夏天就在金陵上下的一通飞狗中过去，中秋时节，萧演在华林园大宴群臣。

闻言，萧启平不怒反笑，他底一片幽的黑，比常人的还要沉。他微微垂下，好似盯着桌上的酒杯，平静：“不敢跟赵王兄比，不过侄儿们什么错也没有，就得委屈地待在封地，金陵风光甚好，弟弟的难免替他们遗憾了。”

和往年大家和乐的气氛不尽相同，此次被宴请的诸位大人生怕陛下突然发难，吃个饭看个歌舞也把自己吓得两战战，暗自揣圣意，最后谁也不敢发声。

几个皇倒是都到了，赵王妃称病，并未偕同随行，楚王妃则诞下小郡主不久，还虚着，也不曾前来。萧启豫和萧启平二人难得心平气和地分了同一张桌，把下首的萧启琛衬得也不那么突兀了。

萧演怒不可遏，立刻把从陈大人府上抄来的银全都送到了北方。骁骑卫猝不及防被了一大堆军饷，沈成君抱着这笔意外之财几乎喜极而泣。

粮草！

他故意把“郡主”和“小”咬得很重，谁都知赵王除了世以外另育有二，不少大臣支持立他为储亦有这个作祟。楚王妃第一胎便是个女儿，萧启平虽然喜得不行，那些势利说来未免不太好听。

南梁自开国起，靠的便是几个有名的世家大族支持。萧永行起兵时他们给予了财力兵力的支持，以至于萧永行兼并了几个诸侯顺利登上帝位之后，这几位公卿或富商当仁不让地拥有了诸多特权。

“还成吧，”萧启琛，“满目都是黄土，再远一的话才有草丰的地方。不过那边不是我们的国土，贸然前去风险太大，我便停在了雁门关。等日后北境太平了，再去一趟，能走得更远些。”

此后爵位世袭，到后来几乎成了官职世袭，南梁朝廷鲜有新鲜血。好比丞相姓谢，于是姓了几十年的谢，禁军统帅姓王，时间久了本无法想象会有别人去这个官。寒门学无法人地，要想谋得一席之位只好从军，而从军风险太大，更多的人则满腔怀才不遇，之后选择了别的路。

北方这场仗，萧启琛想，恐怕不一定能打赢。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句句都戳在彼此痛脚上。萧启琛咳两声，淹没在了歌女唱的小调中，却刚好够旁边两个人听到。萧启豫知这是在提醒他不要造次，萧演对他的戒心还在，只得愤愤地冷哼一声，行用酒压下了那气。

“你……”萧启豫蓦地皱眉，握住酒杯的手突然了。

萧启平听得直，片刻后无奈：“我也只能心向往之了。”

萧启豫怪气：“还未恭喜二弟啊，听说小郡主长得像你，而且不哭闹，比我家那几个小懂事太多。”

萧启琛：“平哥哥，我听阿晏说他知山一个名医，改日我前去找他，问问你的睛还能不能治……

光禄卿此案暴的腐朽只是冰山一角，倘若真要下了决心去整顿，必然牵动各方乃至皇帝本人的利益……萧演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朝廷的官职行了大洗牌，萧启琛冷旁观，只觉自己当年隐隐担忧的事在逐渐成真。

萧启平微微笑着，话题转向萧启琛时明显戾气消退许多：“启琛，听闻你之前去了上，那边和江南比起是不是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