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检查过苏晏上的伤，包扎完毕离开后，苏晏趴在床上，哼都哼不来了。

苏晏带着一血腥回到雁门关，在此接应的是靳逸。他一见苏晏几乎都被血污蒙住，心先慌了：“小侯爷，你没受伤吧？！”

骁骑卫的军医平时不仅医人，军犬军生了病也都归他。长此以往，几个军医对各类型的伤和常人目不忍视的惨状已经麻木了，不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不论伤患军衔低，他们都用同一手法蹂躏。

沈成君却笑：“看来这呼延图在金陵快十年，别的没学会，把咱们朝廷内勾心斗角那心思模仿得惟妙惟肖。”

摸清这小想什么之后，雁南度叹：“虎毒还不呢，他简直不死他哥不舒服。”

目标是百丈开外悬挂的突厥王旗。

突厥主将姓阿史那，是一员老将，过去效忠过大王，呼延图年纪不大却疑心很重，故而转门派他来——此前大王一支被放逐的散军曾扰过云门关，他让阿史那来，也有借他引大王的意图。

破空声响起，苏晏连忙夹住腹，脚蹬上的铁疙瘩划过惊帆，让它发长长的嘶鸣，痛得反往地下面跑去。

苏晏翻下：“后背中箭，小被砍伤，左手手腕脱了臼……不过我杀了二十个人。”

他不太想拆台，这个连都没看完的人有什么资格要别人多读书。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描淡写，靳逸瞪大了，刚要说什么，苏晏却单手提着长剑，一瘸一拐地朝中军帐而去。靳逸这才注意到苏晏的左手手腕几乎变了形，他连忙拍了把边的士卒：“愣着什么，找军医！”

远，突厥王旗缓慢随风落下，被卷了军帐的大火中。

他刚确认过的确是落了，一抬，却见前方大约十几个突厥兵朝他而来。苏晏不言不语，估算了距离后将长弓挂回鞍旁，重新了剑。

沈成君大金刀地往他旁边一坐，开始发作：“能耐了？有息了？能王旗了？我看你下次运气好遇不到我，可能直接就壮烈了！”

沈成君：“……”

苏晏满冷汗，还得意地朝沈成君挑角：“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迷信？人还是要多读书，一面旗都能成神。”

苏晏有气无力地朝他笑笑：“王旗一落，他们那些人就慌了……”

他说的是事实，王旗于突厥的象征至无上，上面的太狼分别是突厥王权与神权的代表，在可汗未曾亲临时，王旗就是他们的神支。苏晏单枪匹杀上地，一箭落王旗后，军中的突厥兵们一下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几乎崩溃。

不该在这时想的，苏晏摇了摇，趴在惊帆上要躲开矢，岂料肩胛骨那里突然一痛。苏晏“啊”地一声，摸到疼痛的地方，赫然是中了箭。只是那箭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手发力不足，箭都尚未完全没。

喊杀声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血成河。

苏晏在地的陡坡之前勒，他一气，手中着的羽箭搭上弓弦。

略一思忖，苏晏没有半分犹豫地了来，然后松开护腕，将一块破布在后背，用绑护腕的带勒了伤。这一系列动作牵动之前几小伤，苏晏额上渗冷汗，可他孤立无援，一定要独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