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踏房门，忽瞥见谢峻自薛忱房间探来，似是在观察外面还有没有人，接着便缩回，关了房门。

“不痛了，现在不痛了。”裴红菱单了几下，又将右足放在地上，拄着拐杖走了几步，笑：“奇怪，薛神医一回来，它就不痛了。”

裴红菱嘻嘻笑着，跟着了门，在院里拄着拐杖来回走了几趟，忽然回过味来，气得一拐杖开薛忱的房门，大叫：“死薛忱！你骂我是狗？！”

她心脏忽地象漏了一拍似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你这么痛……”

“裴姑娘不是痛得很厉害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替我挡了一招，我可就……救命之恩，怎能不报？”薛忱满面关切之。

裴红菱觉得十分奇怪，好奇心起，便极轻极慢地挪动步伐，悄悄溜到薛忱房间的窗下，自窗隙向内观望。

薛忱瞥见榻下有一大盘啃剩的爪，手指在纱布上轻轻碰了碰便收回来，肃容：“只怕是伤势有了反复，看来得来猛招。”

过去的十八年，还从未有一人象他那般唤过她的名字。

见薛忱握着的药剪越靠越近，裴红菱一声惊叫，腾地从榻上跃起，单开去，连声嚷：“不用了不用了！‘黑玉断续膏’如此名贵，还是留给别人用吧。”

走来的却是谢峻。

裴红菱气得粉脸通红，薛忱面上不动声，心底某却忽然了一下。他清清嗓，正要说话，忽听院门“吱呀”开启。

裴红菱最看不得别人吞吞

“……不敢不敢，请问谢师兄，您是哪里不舒服？”薛忱正郑重地问着。

“猛招？”裴红菱一把坐正了，嚷：“什么猛招？”

谢峻却似是背上有蚤的样，在椅上挪动几下，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好半天才说：“不是哪里不舒服，就是那啥……师弟，那啥……”

“那就好。看来从今天起，裴姑娘可以去走一走，老闷在房里，伤势容易反复，扰了谢府上下的清静，可不太好。”薛忱微笑着收起药剪，推着椅了房门。

裴红菱虽然顽野，见了谢峻却不敢失了礼数，她拄着拐杖行了礼，再狠狠剜了薛忱一，悻悻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嘴里骂：“死薛忱！君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

“不用报不用报……”裴红菱摇得拨浪鼓似的，“应该的应该的，你帮我大哥洗冤，我救你一命，咱们扯平了。”

“有一年——”薛忱推动椅，到一边的药箱中翻了把药剪来，看着裴红菱惊疑不定的神情，：“五弟养的一只牧羊犬掉到山崖下，摔伤了两条，但没有全断，用了大半个月的药还不见好，它天天痛苦地哼哼，白天也叫、晚上也叫，叫得整个天清阁都不得安宁。三妹便想了个狠法，索彻底打断它那两条，再用阁中秘药‘黑玉断续膏’将它接上，果然半个月后，它就行走如常了。只是可惜了那一瓶‘黑玉断续膏’，整个天下可只剩三瓶……”

薛忱抬起，满面茫然，“什么？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挡了一刀，当时他反抱着她，拼命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焦灼。

他满脸通红，神情极尴尬，但看着薛忱的神却十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