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福疾笔如飞，泪如泉涌，一一将皇上所言呈于黄谕。

“臣在。”

童福垂不语。众人亦不敢多言。我心中油然生气一不详的预，怕是皇上这次是要熬不过去了。

不知何时，翔臂上伤崩裂，白铠纹红。

结果却都是相同的，任何人都无法逃脱尘世间的定律，终化为一捧黄土，随风消逝。后人的评价对他们毫无意义，他们看不到，也听不见。

“臣领命，必不负皇上厚望。”翔猛喝一声，“众将士随我来。”

“若说世间万人，为何唯独只有朕能坐享天下。靠的不是战场杀敌，这些事儿由将军就好；也不是运筹帷幄，九卿之众哪一个都不逊于朕；更不是统领群臣，朕生草芥，读的书怕是还未有你这个女多罢。”皇上在我手背轻抚，话音不疾不徐，仿佛天生就有驾驭众生的神力，，“朕能有今日的基业，靠的是识人。然人非圣贤，朕终究是看错了两个人，一是不孝儿建彦，一是陆昭。”

皇上端详许久，终从童福手中夺过玉玺，亲自落印，支起怒然喝：“翔听令！”

顷刻间，翔与众将士鱼贯而。

果不期然，皇上命童福备纸墨，述遗诏：“王治天下，立于民乐，如铸剑开弓，猛而刃折弦断，柔而芒钝矢偏。刚柔并济，方四海共利，天下归一。护而万民所拥，稳朝而百官群力。民臣共，则垒土成山；基牢固，则万世齐昌。今悉天寿已尽，薨后葬于骊山，与昭宣皇后共佑孙，保百年风调雨顺，民泰安康。二皇建斌人品贵重，有治世之能，朕甚欣，必能克承大统，继朕登基，即皇帝位。然其痴念尤甚，朕在此绝诲：无手足不能展拳脚，必受限于人，望其谨铭。四皇建瑞封幽州王，无传召不得京，其母随行。北有匈猖獗，如首悬利剑，时犯我边境，扰我民，修补长城方万民之福，我朝之幸。百姓丰饶，为立朝之本，勿辙前朝，朕当欣然安逝。”

皇上冰凉的手将我从云中拉回。我又回到了令人窒息的翠紫轩，前光影一一消失。

“谢皇上隆恩。”我忙伏地一拜，退离翠紫轩。

“生死在此一搏，必要将叛贼悉数缉拿，不论死活。”皇上顿了一刻，提声，“若是你比朕先走一步，朕必拿大将军王妃来祭。”

活着——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光宗耀祖、辱奢享皆是天边浮云。

“住嘴，你这张嘴啊，就是太会说话了。”皇上横袖阻，“朕自知时日无多，一个行将枯骨的老耆，你也忍心再骗吗？”

这一刻，我终是看透了人生，在一渺无人烟、无人打搅的地方，穿着布衣裳，与心之人男耕女织、丰衣足。男人耕回来，备上凉茶一盏，为他汗。夜阑静时，卧在鸟丛中，聆听大自然的乐声，互诉几句衷。这才是最大的幸福，才不足以枉来世间，即便最后终要化为一尊石碑，也再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皇上圣明，救黎民于火，扶擎于风雨，怎可自贬？”童福。

刚跨翠紫轩，便听得后大笑：“不知该说这陆雪妍是聪慧，还是木讷。来，建瑞，陪父皇下盘棋，看

“你怎还不走？”恍惚间，殿中明光乍现，皇上虚弱的嗓音自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