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他一早便觉察到了什么。

“都起来吧，你们都是朕的忠勇之士，都是天下民的英雄。”皇上甩开孙人的搀扶，晃晃悠悠走下台阶，亲自将翔扶起。

我原以为自己已看透了翔，曾经他的谋远虑随着我对朝中局势的日益悉，于我而言已不那么神秘莫测。可最后他仍是乎我的意料之外，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魅力所在，也是我对他的意逐渐无法自的原因。

童福跪下不语，自掌起嘴来：“才该死……才该死……”

翔并非通神力之人，更无灵空人修仙之能，事先暗将史可信独自派往西北，定有意。

翔一言燃了殿内所有人的希冀，皇上苍白的脸上现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我无法形容，就像是一个旱数年的枯草尝到了玉的甘甜，又或是坠下悬崖看尸骨无存间，挂在了崖的一颗斜松上。

我暗自回忆皇上在京都养病那段期间，不知怎的，“生铁”二字总在我脑海虚浮。

众人皆起，而我依旧跪着。翠紫轩内个个都得上忠勇名，唯独我承受不起，爹爹诈死助建彦谋反，恐皇上尚被蒙在鼓里。

“

来，百姓所受离之苦，岂是你一句来日方长所能抵消。”皇上怒掷案前药碗，摄惊四座。

“我军粮草还能持几日？”皇上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够了，下不是讨罪的时候。”皇上眉间稍有松缓，双目转向翔，定声，“将军可有退敌良策？”

锦园是我向往之地，翔是我意中之人。可爹爹令我朝陷大厦将倾的危机，我是万不能原谅自己的。我不求皇上能宽恕于我，但求等我亲自在爹爹面前对质，问个清楚明白，倘若事实果真如此，我必亲手将翔赠我的龙纹短匕刺他的膛，再向皇上请罪。若是我未能将爹爹亲手杀死，那就让我死在他的手中，也好让他在余生饱受心灵煎熬。但我不能确定，他今后是否会对我心中有愧。

“幸得紫姹设想周全，将粮草沉汤底，无须担心敌军火矢烧粮。据臣推测，七日粮当是无碍。我军只需力拒叛贼，固守门，盼援军尽早援驾。”翔霍然抱拳拱手喝，“臣哪怕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拼死护驾。”

对——是前段时日京中铁价格的浮动引起了翔的警觉。

铁矿为官府控制，不得私售。百姓耕田、制造锅釜并不会消耗太多的铁，且常年供应稳定。必是有人在暗中大量聚收铁，制造兵，才会导致生铁价格动。山下叛军装备良，非天降神兵，定是建彦派人将收来铁制造成兵，暗中署，伺机而动。皇上骊山泡汤养病，京中守卫空虚，是一举拿下的最好时机。

“尔等必当舍救驾。”童福与后禁军俱皆下跪呼。

“启程之前，臣已命史可信将军先行秘往姑臧，骊山烽火云千里，姑臧城必有所察觉，此刻应已在驰援的路上，只是姑臧距骊山千里，多是山路，能否在两日内及时赶到，末将心里也没个数。”

他不仅是我朝的大将军，也是我心中的魂牵梦绕之人。既有一线生机，我心下顿狂喜不已，倘若能度过前危机，我当更加珍惜前这位如意郎君。他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他已成为我上不可或缺的一分，没有了他，我活着亦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