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而望，只听得北风拍打窗棂的飕飕声，和他重的气息声。

起先，张昌仗着往日和翔的杯酒之，一个劲儿近乎，意开脱。

我转瞥了一翔，见他神肃然，方才相信。

此名册正是其手下的间人名录。

翔将之前网罗的所有证据分门别类摊在众人面前，罪证确凿，辩无可辩，当即押到姑臧城北门的洪范门前。

张昌赖得净净，竟将所有罪责全推给了赵嫚。

我侯府后，除了那一日我和赵嫚双双落，翔去过永寿几日，之后便再无踏过一步。

午时三刻行刑，翔亲自监斩。

为了抓住这个盼了许久的机会，翔命人行画押，说是王妃赵嫚授意此人加害于我。

翔在一众线之下，装疯卖傻八岁有余。今得此良机，自是雷厉风行，快刀斩麻。

这些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仗着张昌的势力，或作威作福，或私吞粮饷，或抢民女为妾，或市井欺人，或酒楼赊账不还，等等。

间人尽除，束缚翔的那绳索一断，他便可展翅翱翔，再不受约束。为爹爹平反亦是更一步。

长史一人、府门亭长三人、乡长六人、里长十一人、亭长二十八人、门下史百一十七人，共计百六十六人，咸诛。

画了押，便将那婢女活活打死，来个死无对证。

至今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不但如此，还在府宅里搜金银数箱、珠宝无数，竟还在张昌的玉枕之下翻了一本名册。

翔哪里会听他的这般说辞，不等他开狡辩，便给他扣了连坐之罪，当场收监，抄了张昌的府宅。

从我被击至百六十六人尽诛，仅仅是在我过去的那十几个时辰发生的事。

那班人平日本就欺井霸市，城中百姓无不拍手言快。

严守义据自名册与之前搜集实的名录对比，竟还多了二十余人。

而今，只剩下王妃赵嫚一人了。

那府宅奢华之气不在侯府之下，果是姬妾成群，个个抚媚妖艳，绝不亚于当日在闲豫堂的紫姹、红嫣。

自此，皇在武威郡的线尽除，除得净利落，除得不落人。

最后，张昌实在没法，为了自保，便说自己只是荐了个婢女给赵嫚，赵嫚才是她的主，自己一无所知。

我直直看他，平日那般沉与果决顿失，脸上分明写着“踌躇”二字。

翔即刻下令，命都尉王卫忠将一人等悉数捕获。

翔一心要治张昌的罪，又非贪图之辈，自然是不应允。

片刻后，见他抓着锦褥的手骤然一松，中迸一个字：“休。”

平日与张昌吃喝游玩只是掩人耳目，翔自是不吃这一。

谁料，张昌为了免于罪责，竟提将长史府中所有妻妾尽数赠予翔，还有比紫姹、红嫣更甚者，四五有足。

因是张昌举荐，翔当场命人将正在万秋阁听戏的张昌当即给提了来，将婢女的供书丢与他面前。

我也曾向谨佩打听过，翔娶赵嫚为妃这三年来，除了大婚之日，翔再也未给过她好脸看。

我问翔赵嫚该如何置，却见翔抓着我的锦褥边，僵直，神情肃然，久久不语。

定自己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