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燕时玉他应该是看串行了。”

因为下午上课闹的不愉快，燕时玉和江韶就随便在二堂吃了东西，打算回寝室看电影打发打发大三没有课的长夜。

张倩亦是愣了愣，本来张嘴想给个台阶下，哪知几句讥讽之言脱而：“你这闺怨意境可真是尚啊，倒来伤起战争来了。”

燕时玉脸惨白，额鬓角都凝着冷汗，神空得像是被什么了魂魄，暑气蒸腾的九月天里，在短袖外面的胳膊竟然冷地起了一层疙瘩。

那本不是燕时玉的字。

江韶正在网上找着资源，偏看见燕时玉正襟危坐地拿着笔，颇为诧异地嘿了一声，“你还会写笔字啊，以前怎么没见你写过。”

燕时玉不由想起下午课上，尚有些夏季余温的光披在上，笼着人生无边困意，他昨天忙学术长接的事，熄灯之后还噼里啪啦地打了好一会字，被这光一照就昏昏沉沉地想打个盹，脑里千万绪正纷地团成麻，突然觉一阵寒的凉意顺着脚踝往上，像是一只刚浸过冰的手，细致地一寸一寸的将他的神志吞噬得一二净，他恍惚中仿佛念了一首诗，又像是什么也没似的，等他清醒过来，那刺骨的凉意已经悄然撤退，只剩下纸上的字迹，坦坦又堂而皇之，像受的猫偷腥之后胡上的一油渣。

闺梦里人。”燕时玉平时的嗓音冷冷清清的，夏日里听来尤为清凉，像是岭南人喝的大碗凉茶，顺顺当当一下去，当真是心肺冰清满腹玉洁，此时却像是被人提着领悬着踩在结了薄冰的湖上，颤颤巍巍，犹如梦呓，便已不是盛夏白瓷梅汤，而是寒冬铁刃冰削骨了。待他说完，只觉像是一阵风过，满屋的人都打了个寒噤。

“看鬼片你找徐承啊。”燕时玉从柜里把不久前舅舅送的砚台拿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又捣鼓了一沓宣纸，找了本颜帖练起了字。

江韶一时如堕堑，冷汗已经无意识地爬满了整个后背，屋外的风一，冷意丝丝缕缕地攀附上来，像是来自地狱的女鬼，两只白胳膊悄悄搂住夜归人细瘦的脖颈。

第02章

“叮”地一声，那厢恐怖片已经下好了，江韶一副拳掌跃跃试的样，心里其实哆嗦地不行，在房里踱了半天，还是打开微信喊徐承回

往日拥挤的六人间里空无一人，灯倒忘了关，映着四刷的惨白的墙，无端得瘆人。

“奇了，今天寝室竟然没人。”江韶打开桌上的电脑，压低声音说：“正好，我们今天看鬼片吧。”

那张草稿纸上最后一句的字笔锋如刀斧凿开一般大开大合，那架势不像是随手写的课堂作业，倒似用笔写在上好的宣纸上，满的金钩玉划。

“唔。”燕时玉一顿，“我舅是古玩生意的，过年过节偶尔送我们小辈文房四宝，我也就瞎写。”江韶了，他对书法也不懂，就随问一句。

张倩瞥了一嘴的江韶，没吭声，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起了课，似是打算把这页揭过了。江韶方松了气，用胳膊肘推了一下还在恍惚的燕时玉，正准备提醒他翻书，在看见他脸时惊地手里的笔重重掉在了地上，啪的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