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走到了卧室，雪朝一面往前走，一面学着那些老夫摇晃脑，“同谐鱼之，共效于飞之愿。”

三少心里却有后怕，很怕自己再妥协些什么。雪朝渐渐专注在学业上，没有这样那样的鬼主意了，他心里才安定了一些。

“想开一，”合雪闻劝他，“说不定日久了就有抵抗力了呢？”

她已一脚迈了卧室里，三少却站在外面，神晦暗不明。

好在雪朝并没有那么多要找他帮忙的事情，除了一回她想要参加学校的活动，去山上营，又这样缠了三少许久，要他签字。

确实是中文系的小活动，三少看着她灯光下灵动的眉，声线放的很柔和，“那你作了什么？”

现在他引以为豪的本领受到了莫大的挑战。

合雪闻都半开玩笑地试探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雪朝虽然贪玩，对功课却也很慎重，因她家中教育是要敬畏知识的。课业越发繁忙了，三少有时候到家，她还在书房写读书报告。

颜徵楠沉默了一会，开问她，“你还记得戏文里是怎么唱这

她认真读书的样，看起来倒文静许多。

颜徵楠自然是要拒绝她的，因那蛇山上并不这么安全，常些野兽伤人的事故。可他没想过雪朝缠人的耐心，远大于他不为所动的决心。

他也试过不去理会，可他不知雪朝打小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十八般撒的本领，实在是他没有见识过的。

颜徵楠前几日大约又不经意“你真是半个文盲”的态度，她一向是很有自尊心，自然要时间去补课。于是三少很鼓励地，“好玩吗？”

“那倒没有，”合雪闻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还好她嫁人了。”

又很没有息。

雪朝纠缠了他两三日，三少终于还是签字了。颜徵楠想要叮嘱她什么，她也无情的很，蹦蹦地拿着那张纸走了，没有再多看他一。

雪朝的声音却有些低沉了，“我前几日同曼清听戏，学到了一句，就说了，”她垂了脑袋，有懊丧，“然后他们都笑话我。”

“教授说我中文不好，可以用别人的诗。”

三少倚在书房门，听她翻书，钢笔的笔尖在落在纸上，沙沙地响，到了他耳朵里，便很安宁，好像白天的许多烦恼，都在她翻书的窸窣声里，慢慢消尽了。

“哦，”雪朝转同他，“今日教授带我们去湖边，然后用‘鱼’字来作诗。”

他同雪朝一同走在从书房去卧室的走廊上，夜晚的灯没有开许多，两个人的影被拉得很长，颜徵楠一边听她回忆今日上过的课，一面到夏日的风从他的肤过去，每一个孔都在悄声呼。

合雪闻一个金才俊，在诡谲多变的商场里，都能保持理智清醒，听到三少蓄地同他讨教，也只能坦白地在电话里表示莫能助。

雪朝写完一个字才看到他，他今日回来的晚，还以为又在军中过夜。雪朝伸了个懒腰，又乐滋滋地同他，“中文系的老师答应让我旁听了！”

好像不过这几步路便要他的肤上落下印记似的，很特别。

雪朝回了，问他，“怎么了？”

颜徵楠沉默了一会，“你了十六年，抵抗力有增吗？”

颜徵楠，倒是个通人情的教授。

她这样踏实上，却要遭人笑话，那些同学，实在素质不。三少的面也沉了，问她，“为什么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