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韶关来到信州，已过去数月了，靳家的人早已逃到了北方，从前觉得得意幸运的姻亲，如今生怕招来举族的祸端，一家老小便早在破城前跑到北方老家里去。

她笑了笑，有一狡黠，好像故意提起对方的兴趣，又要给它落空，“你会否想让我说这样不好？女应该去读书？可是我却不这样想。”

至于那个在韶关的四少，是生是死，大抵成了茶余饭后的一句唏嘘，“死了吧”，“谁晓得”，又或者，“颜家不定会她”。

她说到这里，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声音也了一些，“我还记得我写的时候，还有男人着我把结局改成圆满的。”

视、无视、当废柴的二十多年后，他突然想要当一次主角。

靳筱听见“颜家的四少爷”，手指动了动，却仍旧镇静下去了。

沈景算是个女作家，军阀时期不受当局喜的独立女，如今成了新政府树立的榜样，连旧日供稿的杂志社都要人来采访她，说要特地为她这样的女开一个专栏。

“人啊，是很辛苦的，”沈景看了一对面的女主编，过了半晌，吐了一团小小的烟圈，接着，“我父亲从前送我读书，是觉得知识可以让我明事理，更知怎么好好度过一生。”

她又了烟，陷了沉思，“我读了书，发现人生原来有许多我未曾想过的悲苦，从前我觉得父亲一个冷便是天大的事情，可如今，”她偏了偏，看向桌上的信封，“一笔稿费，一份薪酬，多说一句话，都有太多荒谬和无能为力了。”

就算站了，也要摆个不情愿的姿态。

仿佛是一个极好笑的段，让她说到一半，便忍不住笑声，又去自己角的泪，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晓得那个人是谁？”

都说文人清，可文人要真的谄媚起来，样总是比谁都要繁多，纵然是来捧她的，又让人止不住地不自在，想要同来人找找麻烦，来平衡自己心里的别扭。

没有人知她的面容，也不晓得她的名字，只晓得她姓靳，是个胆怯的、无能的小官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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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呆在家里，大抵是同我母亲，还有别的姑姑、姨姨一样，持家务，一方天井，数十年，不过一眨的事。”

可不是谁都想给政府站台的。

哪怕就这一次，让他证明一次。

“10月10日，革命党攻保安门，信州城被围攻了40天后，终于被革命军占领。”

那女笑了笑，复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燃一支烟。

这是最后一场属于他的战役。

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很久没有人提起，又好像时不时地，以各各样的方式，现在她耳边。

无人知晓，行动便方便了许多，信州城传她早已卷了钱财，跑到国去了，毕竟这个年代，这才是正常人该的事情。

靳筱自然可以跟顾嫣然走，去利，拿着

她了气，终于可以说一段完整的话，“是你丈夫，颜家的四少爷”仿佛要去看看对方的反应，又有些调地提起声调，“你不知哦？”

新政权，新气象，信州城这座老城，百余年经历过太多的新气象了，以至于连“新”这个字，都象是市政府重新刷上的白漆，刺鼻、破败、又自欺欺人。

是一个月前的老报纸了，了一角，被主人家瞧见了，又不痕迹地拿了盘瓜果，给盖上去，重新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