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指日可待！”

忽有人捂住他的嘴，偷偷摸摸：“听我说，我打发了人走，趁这会儿没人我们赶把衣裳换了，你逃去，没人敢拦你。你到陈南渡，会看到一艘挂有五个红灯笼的客船。你上了船，沿着运河海，想去哪去哪，别回大周了。”

“我先说服母后，再一个一个说服大臣，终有一日他们会成全我们的。让我想想…再修掉几条律法，造几场天意，让那些反对我们的刁民无话可说，你觉如何？”

接下来的事，便是那样了。

孟鸢定住了，蠕咽了一下咙，悻悻回看去，郁泱的贴侍从就站在他后。

郁泱恼了，下床披上一件大氅，穿上鞋袜，愤愤地指着床上那坨东西发誓：“大汉建国六十余年，方迎来汉武盛世，大唐建国九十余年，方迎来开元盛世。几千年来，历来如此，今我大周建国二十年，还未及盛世，等我把这个盛世提前挪来，让天下臣民不得不诚服于我，我再用这毕生的功德，跟他们换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

是孟鸢。

郁泱当即坐到一旁桌案，兢兢业业地批阅奏章来。

他莫名火起，直起腰杆甩了郁泱一掌，还未苏醒的肢力度并不大，但毫不糊，浑浑噩噩中话却锋利。“我快要死了知不知！陛下以为我们这算什么？说得好听些是珠联璧合，说得难听些是龌龊偷。何况无情最是帝王家，我算什么份？一个男！与我说这些陛下不觉得可笑吗？火已经烧到了眉，让我闷死在梦里成不成！喝傻了就安安静静躺着，发什么酒疯！”

郁泱的话像刺，他可没勇气挨那扎心的痛。他狠狠瞪了郁泱一，转扎了被褥。

他嘲讽地应了声：“嚯！愿你长醉不醒。”

孟鸢双手张地合

不作回应。

他继而打了个小盹，后来模模糊糊听到了争执的声音，接而被拽了起来，看见郁泱倒在两名太监怀里。待他差不多完全清醒后，人已经在了未央，正跪在太后跟前。

“这不是讲理的地方。”孟鸢没接安逸的话，径直开安逸的衣裳。“你快走，来不及解释了。”

不作回应。

安逸护住自己的衣领，目定孟鸢后方，示意他一个神：“已经来不及了。”

安逸清晰的到孟鸢的手在发抖，依孟鸢的胆，敢私放罪囚已是日西方的盛况了。不负那几年跟他同床共枕，每天替他叠被铺床。

安逸愣了一瞬：“好端端的驸不当，跟我作犯科？”

“但愿人长久！”

“驸，陛下请你去喝茶。”

灭几盏灯烛，又麻利地回床上。然而沉默不到一刻，话唠似的又叨叨起来，“以往是我不对，我们重归于好，踏踏实实的过完下半生成不成？”

“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年少不知，好些事长大了才看得透彻，你又越越远了，第一次游历去了半年，第二次，就是整整一年，都不敢想第三次，你别走了好不好？”

安逸回忆罢，懒洋洋地坐起了，拳死死抵在糙的墙上，磨了血来印在墙上。他这样静静地杵了许久，最后长吁了一气，捧来一捆蒿草，三十作一系起来，充当一月，十二作一年，他想知那日至今到底过了多少天。他算术极差，是真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