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课，凤把连轰带赶促着娃儿们回家吃饭，胡愧槐被派去打扫厩，朗琪睿被余海抱着，随众人一到厩边闲聊。

凤把不以为意，“不是有余海么，这回余海就不走了，船上的一些爷们儿也到了婚嫁年龄，不等过年，肯定得留下一批，到时有余海把关，又有这么些个好手，船坞肯定没问题。”

凤把跟余老爷商量：“年后开，我想带几个小的走。”

余海嘴上不说，但看向闺女的神儿里却歉意与切的父，凤把见此情景也慨良多，把话题岔开，聊起别的。

峰，一只右手掐去尾只剩中间三手指，姿势怪异地攥着烟袋锅的长杆，一只左手始终揣在怀里，衣着破旧形容狼藉。听凤把说到兴起时，便要嗤之以鼻地哼上一哼，间歇自咙里响起一声好似母猪打鼾般振聋发聩的呼噜声，脖一抻，下颏一抬，“啐”地在地上吐痰，一上午除了吐雾就是痰，素质之低下，另一旁的余老爷不忍侧目，只得掏烟袋锅与他互相伤害。

小丫又扭过看向余海，“饭好了，妈叫我来喊你。”

“朗毓，朗太辉，我让你们回家吃饭，你俩为何不听？”

当年余海和相好的琴暗结珠胎，余海家贫如洗，非要海赚钱攒家底儿，这琴妹也痴心不改，俩人怀了娃儿愣是不说，其后船帮两三年才回次家，每次匆匆忙忙，凤把一时疏忽也不知，所以才让余海钻了空。

凤把和蔼地笑了笑。

朗太辉珠一转，也说：“阿娘让我来帮胡鬼鬼的忙，同学之间要相互照顾。”

余海逗着怀里的朗琪睿，听到这话急忙打断：“我还没赚够嘞，这次海，我必须得赖着你！”

余老爷神矍铄，对厩里的几匹大心生向往，“跟你去长长见识是好事儿，只是下岛上闹这么几桩烂摊，你又撤了朗二的职，船坞那边儿？”

原来这小丫正是余海的闺女余檬，船帮的规矩，但凡结婚生的男人一律不带。海上风险大，要是老光儿一个死了残了也就是有儿可惜，可要家有妻儿老小，那在海上儿意外，多对不住人家。

朗毓趴在厩的围栏上，兴致地瞧着一匹黑大，闻言也不回：“我和小舅舅同甘共苦，他不回家，我也不回，等他把厩收拾好了我俩再一起回去。”

小树林儿里冒三两个小脑袋，却是老早躲在那儿偷听的朗毓和朗太辉，把一个小丫朝他们这边推推搡搡，几个大人故作不知，见那小丫攥着手，扭地走来，偷瞧了下凤把，苹果脸儿腾起两坨红，小声问好：“凤把好。”

凤把当即指着小丫对余海笑骂：“瞧瞧，当初我们让你赶和琴妹结婚，莫让人家姑娘等你，你气哄哄地说等不等，我们都你心气远，还以为你潇洒。结果是背着我们大伙儿搞大了人家肚，所以有恃无恐。我当初要是知有这茬儿，肯定不带你海。现在琴妹独自把你闺女拉扯这么大，你这个当爹的白捡这么大个便宜，还想着海？别说你媳妇儿闺女不同意，就是我们也得把你这没良心的拖去，打个八十大板！”

他俩净是嘴上功夫，说要帮忙，可都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