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坐得端端正正，像小学生回答问题：“陆医生说了，下周刚好在城里有事，就约在我家不远的地方，这样我就可以走着去了。”

饭菜的量得正好，外面又有人排队，两人吃得很快，半小时后凌辰南就放下了筷，问：“下午送你去哪？”

白晟有犹豫，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面见过去的熟人，凌辰南说：“我说我去看看，没说要带你。”

白晟看了他一会儿，好像想问什么，琢磨了半天，没没尾地说：“这家隔是个店。”

好的，凌辰南又在心里跟自己说了一遍，在情绪失控关系越界之前妥善理。好的，毕竟太多暧昧和试探他快要收拾不住了。

凌辰南说：“买东西回家看我妈。”

“好的，”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之前就觉得你俩应该合得来，你看，其实每一步迈去过后，回看是不是都容易的。”

这么一来，他想，以后也就没什么理由再见面了。

白晟。

病人的亲昵无可指摘，自己呢？自己的过度反应又算什么。

见他冷淡下来，白晟也收起兴、不说话了。不知是不是习惯了，他神如常地埋继续抠瓶玩儿。

见他又开始开玩笑，白晟在座位上动了动，重新开心起来，所有表情都写在睛里，凌辰南着他若有所思。

凌辰南不知他为什么说这个，茫然：“嗯？”

白晟“哦”了一声，意识到这不是一个自己可以尾随的活动，说：“那你去忙吧，我这边不远，可以走回家的。”

两人落座餐不久之后整个餐厅就坐满了，生意很好，凌辰南抿着苦荞茶放空，最问：“和陆医生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吗？”

他无意识板着脸，看一香味扑鼻的菜端上来，漠然地像在看节拍左右摇晃。白晟毫无所查，依旧模样周正吃相养地专心夹菜，时不时睛追着窗外路过的人看一看，不知是不是期盼能看见自己曾经合作过的那位店老板。

凌辰南眨了眨睛，明白了：“你设计的？”

凌辰南朝窗外看看，隐约能见店窗外面摆了一个木桌，上面摆着不少时鲜的和小盆栽：“等会儿去逛逛。”

这顿饭于凌辰南来说忽然沉重了起来。

“啊……那好的。”凌辰南有没料到这个答案，拉回视线看他，心里同时微妙地失落了一把，可很快又暗自觉得好笑——到底是白晟依赖他，还是他依赖白晟呢。

白晟接着说：“一楼是店，老板人很……有趣。就算你不是买送人而是给自己买，他也会依据对你的印象帮你包装呢。哦，有时候，有些在运输的时候断掉，没法卖了，他还会免费送人。然后……嗯，收银台后面有个梯，老板住在上面的隔层，是挑的一张大床，也能储，一个挂电视，还有不少电影碟片，你可以跟老板借碟片。”

他本来想就“人与人之间建立信任不需要以那么极端的方式奠基”发表一番言论，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对方的咨询师了，也没立场再通过他亦或陆柏舟窥探他的病情，把话吞了回去。

白晟也吃好了，摇摇说：“我……我没事了下午，医……凌先生下午去哪呀？”

一路无言地来了吃饭的地方，时间稍早，午休的上班族尚未涌，两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面对面发呆。

凌辰南想，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