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啧了两声：“你肯定忘记了，我就是搞植学的。植地理学有个基本功就是野外实习，连个最低的野果都不认识，哼，还想毕业？”

“难听儿叫羊，好听叫半。学名叫胡颓。”

苏合一路上又采了儿山莓，薅了几把映山红，嘴里几乎没有停过，让杜云飞忍不住问他究竟是在逃难，还是来郊游的。

苏合也不勉，自己从树上一把一把地薅熟透了的红果吃，边吃还一边味的表情。

苏合又自言自语地接下去：“照丧尸电影里的发展，他们会向四周扩散。然后占领整个世界，我们本就跑不掉。”

“这是什么？”

苏合狡黠一笑，又将一颗红彤彤的果实放到嘴边。

杜云飞赶将果实吐，又用保温杯里的漱。

好歹已经爬到了山上，自然没有随随便便就下山的理。两个人就沿着山脊一路往南走，想看看有没有特别的发现。

过了泉又往上爬了半个小时，总算是见着了山。他们首先找到一个没有林木掩蔽、视野开阔的位置，向北边的山下望去。

“也许吧。”苏合勉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怎么会这样？连个自然村都没有？”苏合显然非常失望，“这不科学啊，刚才那个泉明明就有人工修葺的痕迹。”

杜云飞肯定他是在恶作剧，再不上当。

“不好意思，职业病……”

杜云飞动了动嘴，却没有回答。

“你猜啊。”

杜云飞这才说话:“我担心，别的地方已经比这里更糟糕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天上忽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薅完了胡颓，两个人这才继续上路。中途他们发现了一留有人工修葺痕迹的泉，在这里补充了饮。

杜云飞这才看见他的掌心里躺着三四枚青红的卵形果实，看上去煞是可。

两个人抢救来的行李里没有雨，雨浸泡过的土壤也格外泥泞。虽然苏合在路边摘了两片象耳芋的大叶挡雨，

“……你难就没有吃坏过？”

“我饿了啊。”苏合理所当然地回答，同时还朝着杜云飞伸了手，“尝尝不？”

杜云飞压抑着自己的普洛夫反，皱着眉看着他：“你怎么知这东西能吃。”

看过了山北边的情况，他们再转过去查看山的南面——放望去，这边的山坡上也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应该是山岙的地方却是一团漆黑，连盏路灯都没有。

苏合问杜云飞：“动车上那五六百号人，如果全都变成了我们看见的那样，会怎么样？”

苏合嚼着映山红，一脸无辜。

“也许村落已经被废弃了。”杜云飞提假设，“年轻人去打工，老人慢慢过世，自然死亡的村落现在很常见。”

苏合如此解释着，又将手掌往杜云飞面前凑了凑。

杜云飞拿起一枚。只见果实表面上布满白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嘴里轻轻一咬。

又酸又涩！

苏合一边忍住笑一边又捡了一颗红透了的给他：“你挑那没成熟的什么？吃这个。”

列车当然还停泊在原来的位置上，只不过车厢里的火光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