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看着龙渊，气哼哼：“这穷酸文人冲到军营跟臣聒噪了半夜，听得人耳朵生了茧！臣夜就是想让陛下评理，陛下说说，若为百姓不好好在家田，倒拿刀来谋反，这等贼人还能算无辜百姓吗？若不杀了警示世人，明日你也谋反，我也谋反，恐怕要天下大了！”

儒生许之凡能言善辩，满腹经纶，在龙渊于云殿组织小朝廷时就被招帐中幕僚，仕十年有；武将穆篱材魁梧，骁勇善战，一威震三军的好功夫，脾气爆烈如野，却十分耿直率，没有半儿机心；两人平时得龙渊信任，举止也格外放浪些。

然而这次实在太过分，两人还在拌嘴，殿门忽然又被撞开，一大群着朝服的官员摇摆尾的冲来，看样已经在殿外候了许久，一帮站在穆篱后，一帮支持许之凡，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言官善辩，武官嘴笨，几个回合下来个个急的面红脖，要不是皇帝在上，几乎想动起手来。

那儒生不甘示弱，反相讥：“你这莽夫只懂打仗，不懂治国！当初天下动，自然要严惩叛贼以震慑世人，但如今四海清平，百姓安居乐业，谁愿意反呢，此次没费一兵一卒就破了敌军，说明这些士兵本不愿参战，只是被人所骗，贪图一饷银，怎会有你说的什么你谋反我谋反之言？若陛下此时还一味行镇压，反而让天下抓住陛下不仁的把柄，寒了百姓的心！世当用重兵，太平当施仁政，这才是安抚民心，保得江山安定之理！”

这一声让众人都白了脸，暗叹一声不好，龙渊平时虽雷厉风行，却从不是刻板于规矩的人，看样今日本就情绪极差，当即谁也顾不得风度，行完礼就连带爬的往外跑，待众臣全撤去，穆篱站在门，转对龙渊：“陛下，北郊那五万叛军，到底杀还是不杀？”

“杀！一个活都不留！”连日的愤怒和不甘如脱缰恶兽，龙渊只觉得全血如同沸腾，一怪力从四肢百骸冲来，五官扭曲变形，咙被怒火烧得喑哑，恶狠狠：“连同承天殿今晚当值的所有太监，婢女和侍卫一起投天牢，明

满屋官员一愣，霎时全闭了嘴，一个个跪着，大气也不敢。

姓！”

穆篱闻言狠狠剜了那儒生一，大声：“当初有多少叛臣都是如此置的，我与陛下共同征战多年，陛下的脾气我最清楚，你还不快快退下，少胡言语的让陛下烦心！”

龙渊着脸，气的浑发抖，只觉得被满屋的吵嚷声得人痛裂，终于再听不下去，抄起枕边的一柄白玉如意朝穆篱脚边掷去，上前飞起一脚，狠狠把他踹倒在地，厉声：“放肆！夜擅闯朕的寝殿，什么谋反不谋反，朕看是你们想谋反！”

龙渊一把将榻前所悬帷帐连帐的一排小银钩哗啦啦全扯了下来，又取下架上的宝剑，铮的一声在那儒生额，吼：“不论老壮，每人赏二十板，上给朕去，多言的立刻革职，如有再犯就地斩首！”

龙渊独自站着，五指握成拳，手背青暴，失了血的脸衬着墨似的散长发，在寝殿影影绰绰的烛火中显得说不的妖异恐怖。穆篱远远的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觉得陛下与往日有些不同，但一时又说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