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听得心生疼，迎着公寒淡漠的目光，：“这几年，你恨透了我吧？”

龙渊告辞时，雨已经下了很久，院外的千里骏被淋得蔫蔫脑，几个便衣侍卫也全透了。

秋雨蒙蒙，山路泥泞难行，跑不得了，龙渊握着缰

公寒极其平静，起给他面前的茶杯续满，继续说：“龙渊，念在往昔好过的情分上，我有一件事求你。”

公寒没答话，起去里屋翻找了一会儿，搬一只沉甸甸的樟木匣，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放的全是龙渊从前常来时备在家中的寝衣，朝珠，黄缎，印玺朱泥等事，每一样都收拾的净净，边缘褪了，似乎被抚摸过无数遍，大概这些年，它们的主人就在这冷寂的地方，怀抱往昔的余温，等一个再也不会来的人。

公寒将木匣一合，推到龙渊面前，淡淡：“我只是希望，当年长安市井初逢，你你的乞儿，我我的太，后来都没发生过。”

龙渊解了缰绳，边走边留恋的回张望，只见雨沿着黛青的瓦片下来，滴滴答答的淌成了一排晶亮的断线珠帘，叮咚响着敲落缸中，架上的熟了，圃的栀谢了，院里积着泥，公寒站在屋檐底下送他，棠溪在一旁举着青绸油伞，黄狗使劲抖着脖上的，桃妖儿小心翼翼的握着公寒的手，靠在他边，喜悦而羞赧的笑着。

公寒手里握着茶盏，拇指在边缘轻轻刮蹭，半晌朝外看了一，：“棠溪年纪小，没经历过生老病死的事，可别吓坏了他，我死以后，你好好安置他。”

这间亲手买下，亲手收拾，想要一起度过余生的小院，从此之后，再不是他的家了。

一场恋情，两个人才是开始，可无论过程多么盛大圆满或坎坷艰辛，昙一现或半生周折，到一个人说散，就合该一拍两散，先走的人解脱，留下的人挣扎。

“我没剩多少日了，到了那一天，你差人来殓了我吧，收拾净了，赏装裹衣裳，再赏副薄棺材，再不济就从里屋的衣箱拿件新的换了，别让我自己烂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活着的时候没人，死了总想有个归宿。也不用费事，就埋在这院里，好歹是个遮雨的地方。”

数十年来他辛苦经营，立过赫赫战功，威名远播四海，终于保得家人平安，国祚昌隆。然而皇虽大，天下虽大，从此之后，他没有家了。

龙渊觉得这场景熟悉，回忆了一会，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公寒也曾如此小心而又充满喜悦地握着自己的手。

嗓：“我还没倦呢……”

“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就还没倦呢？”

雨越下越大了，万千雨丝落在树叶上，落在溪中，惊扰每一朵将要绽开的小和每一只草的蚱蜢，织成一张生机的网，嘲讽此的不堪。龙渊环视着这屋里的一桌一椅，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当他结束漫长的离，忍耐过长久的疾病和饥饿之后，曾经看着手捧药盏守在床边的公寒，心说这个笑的眉弯弯的少年，就像凡人中说的故乡。

“这些东西你带走，以后不要再来了，你我之间，从此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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