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有什么理由愧疚呢？他并不欠容华什么，他活着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容华知？

尽一直咬着牙，尽在竭力克制，但泪还是爬满了容华的脸。

辛沐僵了很久，最终还是开，低声应：“嗯，我还活着。”

他轻轻缩了缩脖，抬一看，更多那凉凉的珠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容华抱着辛沐崩溃地着泪，毫无顾忌，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完全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应当理直气壮地说这些话，但他的咙就像是被卡住

他并不是想让容华这样活着，也从未想过报复。他料到了容华会痛苦，但若不是亲所见，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死了”这件事会把容华摧毁到这样的地步，这份痛苦会让容华无法活下去。

辛沐微微垂眉。

辛沐不知容华这些年为他了多少泪，记忆还停留在当年手持长剑守在桥那英勇无畏的容华，可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却像是个受了伤害却找不到人诉说因此满心委屈的小少年。他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仿佛辛沐推开他，他就要立刻昏死过去。

只呆了一会儿，辛沐便反应了过来，他伸双手抵在容华的前，正想推开他时，突然觉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落在了他的脖里。

“你还活着，可你不告诉我！”容华的神猛然间变得凶狠，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辛沐，就像是要张将辛沐给吃下去一样，他近乎疯狂地嘶吼，“所有人都知，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像是个傻一样被蒙在鼓里，像是个傻一样，为了你肝胆俱裂，为了你痛不生。而你好好的，你过得好好的，你潇洒地就把我给抛下……你去哪里了！？你知这六年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吗？！你知的吧，你明明知的，却还是睁睁地看着我痛苦，这样让你觉得很痛快是吗！？报复我让你到痛快是了吗！辛沐，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我为你了那么多，我从未求过回报，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恨我了，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仅此而已……这样也不行吗？你一定要看着我这样半死不活……六年了，看着我这样过了六年……你满意了吗！？”

容华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依然是俊朗潇洒，但整个人的觉却变了很多。现在的容华，郁、悲伤、憔悴，神邃得看不见底，眉间的褶皱得无法抹平，更让人难以忽略的是，他两鬓间那白的发，像是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那全是容华的泪。

“你……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容华开，那声音也哑得不成样，他轻轻捧起辛沐的脸，从上到下地看了辛沐一遍，又嘶哑地重复，“你还活着……你真的活着……”

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六年的光仿佛凝结在这一瞬，辛沐什么都还记得，本无法抛弃的过去依然在跟着他，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重逢以来，辛沐还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容华的模样，昨夜情况急，辛沐也没顾得上去多看容华那张狼狈的脸，现在仔细一看，他才终于理解了至真为什么一次次告诉他，若是他再见到容华必定认不来。

辛沐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什么，只是僵地待在容华的怀里，无言地看着他的白发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