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吞了满嘴血味，睁看明诚，神情无望麻木：“肝癌。医生说发作再来就晚了……大前段时间不舒服就该让她来，绑也绑来检查……”

明诚忍不住：“大……”

“大小，您回来啦。”

阿香来，搭搭：“大少爷，阿诚哥，大小说要见你们。”

明镜就那么看着明楼。明楼的情绪一溃千里，他低声：“我不是……不是汉，明诚也不是，我们，我们……”

明镜瘦瘦地陷在被下面。

明楼没了魂儿一样：“国内最好的肝胆外科医生就在这家医院……技术达不到。我想把大送去国，医生说……大怕是挨不住。”

“我当然懂，就是想听你亲说，你亲说，我心里踏实。明家的儿郎，天立地……”

“大忘了？光绪三十一年生的，三十七了。”

明镜伸手摸明楼的脸。她觉时间真快，昨天明楼好像才五岁，嘟着圆脸，一脸严肃，明镜怎么逗都不笑。

明镜住他的嘴，仿佛幼时调欺负弟弟的那个小姑娘，神情愉快纯真。她长长一气。明镜前半生背负的太沉，现在终于回归无忧无虑。

明诚跟着泪：“大哥？”

明家一族还在上海的差不多都来了。明堂少想着明镜喜明衍，特地把明衍抱来，送明镜一程。明楼非常谢

闭着，泪不停地淌。

明镜笑笑，很吃力，但定：“我房里，梳妆台后面有个暗格。那里有我托你办的事情，是的遗愿，你一定要办好。明诚……明楼拜托给你，你照顾好他。你看他威风，小时候还左右不分呢……你从小心里有数，我放心你。不要……告诉老三。”

明楼勉笑。明长官的神情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又哭又笑，不能控制面肌。明镜的手指挲他的脸：“要走啦。”

明楼差栽倒。怎么平时就没发现大瘦这么多？自己平时忙什么呢？明诚架着他，明镜听见声响，睁开，笑笑：“你们两个，过来。”

明董事长医院抢救几天，到底没抢救过来。明家连死两人，正好白布幔一直悬着，不用拆了。

明长官神淡淡，似乎难过。明镜的丧事从简，简单的墓碑，亲朋好友静静悼念。

“家喜静。不要打扰她。”

明诚慌张：“咱们请最好的医生！”

明镜的一声叹息，悄悄隐匿。

明楼……就剩你了……

明楼握着明镜的手，泪如雨下。

“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明镜轻拍他的脸，“老在家里。”

明楼摇摇晃晃站起，文明杖不用。明诚扶着他，两个人病房，轻轻关上门。

明镜恍惚中回到草长莺飞的季节，风搂着她，引着她，走向有父亲母亲的明家。那么多人，那么闹。她那时还是少女，还在好年纪，还有一生没过完。淳摆上果，明楼养的几只鸽从楼后面扯着鸽哨飞向蓝天。

明楼咬着牙生怕嚎啕声。明诚在后面低着，全发抖。

127.

明镜有些困。她真的太累，神情渐渐淡去。明楼害怕：“大，大？”

“今年多大了。”

明楼扔了文明杖跪在明镜床前，明诚跪在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