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亲自在票据换所和钱业联合会斡旋，六日跑了一整天，粒米未。明诚没法劝他，只好跟着什么都不吃。明楼脸白得发青，拄着文明杖摇摇坠。晚上回政府办公室，连夜向南京发报要求停止这些毫无意义的杀戮。忙了通宵，七日早上明诚面无血对明楼：“大哥，新四军，可能没有了。”

明诚撑着他，他自言自语：怎么办，我攒那么多家当，给谁啊？

明楼累傻了，瞪着睛看明诚不反应。

七十六号李士群和吴四宝兴风作浪持续到一月中旬。报复的绑架暗杀天天上演，金业血成河。吴四宝炸过一次银行，尝到甜，对袭击银行尤其金库简直上瘾。他还没抢够，就没得抢。挡他财路的是明楼。明楼反对如此火并，长久这样谁都别想赚一钱。军统和七十六号选定在香港的杜镛作调停人，杜镛分别给明楼和明诚拍电报。

明台看着通报喊了一声“痛快”。郭骑云什么表情也没有。明台喝多了一样挥着通报大笑：“你快去举报我，说我同情共产党，说我还佩服他们。快去。”

那翻的磅礴的无用的哀恸于寂静里嘶号咆哮。

明诚回看。明台搀扶明镜，和弟弟站在光的另一边。明台没说话，明镜泪：“你……照顾好他。”

109.

民国三十年，公元一九四一年，一月十七日，国府下令取消新四军番号。

觥筹错中，明楼在笑。

明诚，转就走。

五日晚，七十六号特别警务大队吴四宝领人用手提机关枪扫江苏农民银行职员宿舍，十一人死亡。次日凌晨炸毁中央银行法租界亚尔培路逸园跑狗场金银仓库。吴四宝无法无天，搬走了大量金银。

那人苦笑：“现在这样，我也不知了。”

二月十八日，新四军正式重建，全军共编七个师。损失九千人，重编九万人。

明镜和明台终于等到明楼，被明诚搀回家的。明楼躺了躺，拄着文明杖要走。明诚本不和他争，帮他穿衣服鞋，扶他上车。明楼上车之后明诚返回拿东西，往外跑的时候，明镜叫住他：“明诚！”

中储银行终于要步上正轨，十七日算是个调停的好日，杜镛在上海的门徒兰生代表杜镛宴请几方客人。军统七十六号当然不参加，国府的中中农四大银行与新政府的中储华兴立泰派代表参加。明诚站在明楼后，看他直的背，知他快要扛不住。

民国三十年一月二十五日，蒋委员长会见苏联驻华大使潘友新并回答新四军问题，表示新四军事件完全为整顿军纪，绝无其它问题，更无损于抗战力量，新四军实属叛军，军长叶移军事法。

明诚哽咽：“昨天的事，新四军九千人，被国军八万人伏击……”

明楼前一黑。

郭骑云冷冷：“你我是一线上的蚂蚱。就目前党内的风向看，你要是涉共被清理我也

明楼拄着文明杖，站在江苏农民银行宿舍外面。血漫来，凝结成黑泥，陷住明长官的鞋，要把他拖地狱。

明楼明诚彻夜未归，明台陪着明镜在客厅坐到天亮。

明诚在他后，悄悄住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