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推门来时他坐在床边的化妆台上，一手抓着指甲油刷。见到游后他愣了一下，又将手里的指甲油瓶放了下来。

说完，他没有理会梁历疑惑的神，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拿起桌角那个小小的瓶，拉过梁历的手，仔细地为他涂起了指甲油。

可还没来得及多生几分慨，游看见了墓碑上的名字。

醒来时叶宁予并不在边。

“嗯。”

梁历盯着游：“是我表。”

梁历飞快地瞄了一化妆台一角的指甲油：“……可以。”

“哦。”

这些日，游知梁家的祖坟就在近郊，但是在彻底相反的方向。他自然没有去梁家祖坟的资格，叶宁予也不去，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叶宁予的母亲会葬在一个公墓里。

没有什么“梁氏”“妻”“慈母”，就是简简单单五个字——“叶宁予之墓”。墓碑右上方有一张死者的照片，游只看了一，就飞快低下了。

他看起来有张，不过还是忍着：“那就门吧。”

他要从台上下来。



“他们今晚宣布婚事。”

游留意到，他的手指和脚趾十分素净，冬天那懒散的光照在他的足弓上，仿佛能看见些微细小的金光。

不过虽然是公墓，却是一个独立的小墓园，占地颇广，远远的就能看见墓碑上雕龙画凤，着实华丽气派。

游拦住了他。

“等等。”

原来也不会是艾明。

叶宁予看了一会儿墓碑上的照片，走上前，将自己怀里的放在墓前，又将边上分明还很新鲜的另一束和所有看起来才摆上去的祭品抱起来，转便扔了路边的垃圾箱。

游耸耸肩，无可无不可：“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发了吗？”

也许在探望了另一个叶宁予的这一天里，他可以短暂地一会儿梁历。游没对他提过今晚要回梁家的事，他自然也没提，但他显然没有忘记：他没有化妆，没有假发，也没有裙，穿着黑的和灰的开衫，和天底下所有好看的年轻男人没什么差别。

以前他以为艾明会用某方法告诉自己叶宁予的过去，以及横在叶宁予和艾明之间诡异关系的源泉。可最后为他揭晓一分谜底的人，不是艾明。

不过游没费什么力气就在衣帽间里找到了人。

他了嘴：“昨天明告诉我了，今天四要到家。”

一家门，叶宁予就拉着游，今天的他非常温柔，然而神亢奋，折腾了很久才停下，两个人疲力尽，午饭都没吃，就这么沉沉睡去。不过游记着艾明的叮嘱，一直睡得不沉，是在下午三爬起来了。

然后他对游一笑：“阿，回家了。”

他已然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也无从谈未来；而边这个人，却是生死的分界都模糊了。两个孤魂野鬼，游着游着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