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清早已泪满面，他抬看去，却看到满白发的人竟淌下了两行清泪，陆上清忽然心中大恸，抱着人的痛哭：“徒儿不孝！是徒儿不孝！师父，师父……”

不知怎的，听说会挨打，陆上清反而松了气，他鼻一酸，泣不成声地说：“我怕……师父……寒心……”

二者取其一，银狐宁愿是前者。

银狐捻着手里的掸沉默了半晌，他目光微动，反复地打量着跪伏在地的人，终于闭上睛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罢了……难我要看着你去送死吗？清儿，我若不救你，于心何忍？你也赌得好，料到我不会坐视不。若再有下次，你我师徒缘分，就真的是到了。”

“何初现在必已恐极，所以现在绝不是下手的时机。若想让他钻里，就要先缓上一缓，

他从来都信着银狐对他的，所以他敢孤注一掷，敢以命相博。但他却忘了问一问自己，这样是否有违孝，是否，令人心寒。

银狐看着跪伏在地的人，沉默半晌。

陆上清连连磕：“清儿知错，清儿知错了，求师父责罚，求师父责罚……”

陆上清等不到动静，脆膝行一步，抓住师父手里的掸，就往自己上了下去，却被人施了个巧劲，挣脱开了。

“混账，”银狐斥骂，“该捱的，一下也少不了你的，急什么？”

陆上清胡了把泪，噎着了：“师父您说吧，清儿听着。”

银狐轻声叹息：“责罚你，不是为着你伤了我的心，而是为着你，不顾自己的命。你把命赌在别人上，为亡者讨公，可你想过活着的人吗？清儿，你若死了……才是对我极大的不孝！”

那夜苏云舸专程找到他，对他说陆上清的计划，一字一句犹如冰雪寒心，待人说完，冷汗已然沁透了他的衣衫。他压着内心的涌动，对顾立军连发三急通知，将顾少泽的住作为临时集合，召开会议，这才敲定了最终的决定。

银狐闭上了睛，千言万语都尽数散为一声叹息，似风一般，在他的四肢百骸里辗转游走着。

车祸杀人，因为这样的话，一旦东窗事发，我就能检举他，说多年前的真相，来给自己减刑。师父思虑周详，清儿给您添了。”

他抱着师父的痛哭半晌，等渐收了声，才终于缓了气上来。他松开钳制，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哽咽着说：“师父，求您打我吧……我错了，再不敢了。”

陆上清宁愿师父狠狠地打自己一顿，也不愿看到那情至的泪。他忽然就明白了，他的赌注本就不是自己的命，而是银狐的心。

银狐等人缓过劲来，才缓缓地说：“在面对突然的恐惧时，任何人都会有过激的反应，那个时候，人心最难掌控。

等一切运作妥帖，银狐却凉了半颗心，他不知究竟是自己多情，还是那人本没想过后果。

银狐看人哭得凄惨，又听了这句委屈极了的话，那凉了的半颗心，忽然就了起来。他轻轻地舒了气，无奈地说：“多大的人了，打两下就哭，真有那么疼？把泪收起来，听我说。”

第110章借刀杀人（五）

逝者已矣，往不可追，存者如斯，究竟涅槃。恃而骄与有恃无恐，只差一个心字，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