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影十三缓缓躺回锦被里，蜷缩起来，轻声，

“你长了。”影十三问，“十七岁了吧。”

影十三怔了怔，挣扎爬起来，靠在床边，眸间一暗，垂下睑轻声问，“我什么样了……站都站不起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我昨晚喂你喝……你昨晚喝了不少。”年九珑见三哥不下自己台阶，也有恼意，走过去背对着他蹲下，拿命令吻，“去方便。”

直到第二日上午，影十三才渐渐醒转，前模糊，上疼痛减轻了许多，也有了些力气。稍微缓了一会儿，影十三大概想起这是九九行带他来的住，无奈地看了一自己双手，发现自己竟没被锁着绑着，上换了净的浅灰薄衣。

年九珑踌躇许久问，“你能看得清我吗。”

自从回了孔雀山庄，年九珑从未像今天一般睡得安稳，没有陡然惊梦醒来，也没有抑郁失眠彻夜胡思想。

“看得清长相。”影十三平静。左瞎了，右还好好的，只是看不清心罢了。

影十三对于九九忽冷忽的示好难以相信，也不敢相信，他曾经无比期望九九回来，听他解释，两人再回到从前。可九九真回来了，影十三又没勇气再相信他，既然被抛弃了那么多次，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年九珑听到这边的动静快步推门来，见三哥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一时又来了火气，走到他边低，“你还想跑？也不看看自己都什么样了，你跑得了么。”

年九珑等烦了，转过地把三哥往自己背上一拽，背起来就走，痰盂就在门外。

影十三不肯再说话，侧靠在床边，一言不发。

年九珑把他背到了门外放下来，把他一条胳膊挎到自己脖颈上，撑着三哥大半重量免得他站得疼。

“……不用……”影十三别扭地偏过不看他。

“……我可以走。”影十三浑不自在地趴在九九背上，受到他和的温，犹豫地咬嘴，悄悄把脸颊贴在他背上，再抬起，无奈垂下睑。

年九珑被三哥有自暴自弃的话噎了一下，沉默半晌，自己给自己码了个台阶下，“我请了药师过来治，晚上到。”

影十三缓缓爬起来，忍着关节疼痛下了地，刚跗骨钉的双绵无力，撑起时剧痛难忍，膝窝一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待到解决完，两个人都松了气。年九珑又把他背回去放到床榻上，两人安静半晌，气氛尴尬又寂静。

倒不觉得饿，只是很想方便。

“嗯。”年九珑只是嗯了一声，两人又安静下来。

“……用不用我帮你扶啊。”

年九珑皱眉，“什么也不用。我只想把你扣在我这。”

他，就算心不是属于自己的，至少人是。这已经很好了，从前填满他一颗忠心的是齐王，他再也不用去见王爷了，也不会满心都想着王爷了，真好。

从前两人只要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从东平小店的烧麦聊到西林街王大人家养的藏獒，从皇族秘闻谈到市井杂事，如今只分别一年，就已对面无言了。两人境遇天差地别，一人贵为公，一人为人役，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不对我用毒了吗。”影十三如往常一般翘起嘴角，“这次要用哪一味毒，是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