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经御剑门促，上前：“纪玉，你可知罪？”

“杀人偿命……”纪玉起先低低笑起来，随后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竟状似癫狂，“纪澜害我武功尽废、委人下，这三十年来我就跟行尸走没有两样！可当年害过我的人、负过我的人，他们偿命了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纪玉攥了拳，圈泛红，“他们全都功成名就，一个个了大剑侠、大名士，声明远扬，家门兴旺！可是我呢！我的人全都死了，我的孤鸿剑在剑架上生铁锈，而我忍辱负重为我的仇人持家业，连一个名字都不能留下……我了什么要被人这么践踏？！”他明明中泛着意，表情却是恶狠狠的，用尽最后的要与此世为敌。

想到的，衿当然也想到了，在他边喃喃自语。

“你要报仇，为何残害无关人的命？”那武艺的少年摇摇，无法赞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阿檀何辜，阿檀何辜！”纪玉里终于下一串的泪，然后坐在那厢，恍恍惚惚自言自语，“他是少柳的儿，我他都来不及，我怎么会去害他呢？我怎么舍得害他呢……”他说此，突然之间又朝纪明尘狞笑起来，“所以阿檀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废人，这要问你自己啊纪桐！十年前纪澜新死，我一心只想让你还了你父亲的债，奈何你母亲

少年朗声：“我懂杀人偿命。”

“那你是不是后悔昨天晚上没有连我一起杀了？”君问。

宋诗愕然。叔叔小时候跟他说过一次，孟孙先生有死志，叫他多缠着他一儿，缠着他落到这凡尘中来，原来不是假话。

“你懂什么？！我曾经就是个被残害的无关人！可见这个世，不讲理，只讲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报仇，哪里得了那么多。”纪玉理直气壮。

“公……我不是没有求过你们御剑门主持公！”纪玉目恣裂，“数九寒天我一个废人在御剑门外跪了七天七夜，你们说要上下打，榨我上最后一银钱，然后告诉我天下第一的嬴却天闭关修，不理凡尘中事……你们当初为何不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寻我？！当初我走投无路之时，你们为何看不见我！”

“我有什么罪？！”纪玉怒目而视，“我只恨我心不够狠！得不够绝！当初就该把林醉、薛冰之通通杀了，也好过今日落得这步田地！”

少年一时语。他师父是个剑痴，双耳不闻江湖事，御剑门中弟想见他一面都难，何况是一个外姓之人。他作为掌门弟，也听说门中上下有许多藏污纳垢之事，纪玉说的倒极有可能是真话。

“我父亲欠你的，我纵使把云中阁拱手奉上，也是应当。只是你既吃过这苦，你还去害阿檀，要他过你的一生……”纪明尘听他诉说他的平生遭际，就联想到自己的弟弟也是这样求告无门，一时之间又悲又怒，“敢问阿檀何辜？”

“你有冤屈，为何不早早揭穿他们，求灵剑上的名门正派给你个公，反而要向更弱小的人刀相向？”少年问。

纪玉看他半晌，蓦地一哂，神情讥诮，偏生里却是空空：“我杀不杀你，都一样。反正你醒来，我也早已不在了。我报完了仇，了无牵挂，走个净。”说着便垂下去，不愿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