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堇缓缓摸上自己被烧坏的那只睛，以及脸上那些因为火烧而凹凸起伏的肤，嘴角微微一个苦笑来。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愿意有一张这么可怕的脸？

今晚的评比中，他是要给翠郎在幕后声。微微叹了气，他对外淡淡：“知了。”

可他心里很清楚，就凭他这副尊容，是“不会”有人来赎他的。而鸨母只把他看摇钱树，只要嗓不是了意外坏了，不到三四十之前，老鸨决不可能放他赎。而要制造一个“意外”的话，但凡又不能轻易动手——若是这个“意外”十分不够分量，或者甚至被鸨母发现了“意外”不是真的意外，那么等待他的，只有地狱。

就听房间外面传来妈妈饱喜意的声音：“夜堇，一会儿红楼夜宴便要开场了，你赶地好准备。”

衰时，平时节省些的，还能落下些养老钱，平日里大手大脚奢靡无度的，年老时落街为人乞的也比比皆是。更有那凄惨的，这个行当，却染上了一脏病，都等不到岁数大了容憔悴，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更是让人叹息。

可与之相对的，那些能评比上榜的便幸运多了。就在这尽君里，前些年夜堇亲见过的，一个曾在人榜上排了魁的姑娘，之前几乎一直是被妈妈当大家闺秀那般教养着，只教她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轻易不见外客，都没有接受过楼里的什么调.教，也始终是完璧之，京中的风才儒雅文人人人称赞，最后在人榜夺魁不久后，便被京中某位郡王爷娶回家了侍妾，净净从良上岸；还有一个姑娘，虽然是个清倌儿，可是手段不俗，连着三年都上了尽君人榜的前十，声名鹊起，价跟着涨船，就算抛去被楼里提走的收成，剩下的也够她攒了一大笔的钱，不仅自赎其人，最后还带着大笔嫁妆了一个外地富商的继室，就算这样，京中的许多公哥儿还十分惋惜，觉得这样的一位才女竟嫁给了一个满铜臭的商人，实在令人可惜。

一了尽君的大门，门内一片灯火辉煌的奢靡景象。偌大宽敞的场地，层层叠起的楼，随悬挂着的招摇灯，脚下铺得满满的鎏金地毯，楼上穿梭其间的姑娘少爷们，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间过客，前的灯火把大堂都照得亮如白昼。一里面，便好像瞬间了一个闹繁华、纸醉金迷的新世界一般。

门悬着一排排几乎不逊于灯的致灯盏，灯火摇曳挑动人心。灯下站了一溜儿清一儿长相标致的小厮丫，搭着统一的服饰站在门迎来送往。

有时候夜堇也会想，要是他容颜未改，凭着这儿嗓音，未必就不能争得榜上。若他也是尽君里数一数二的倌人，就算老鸨都会礼让他三分，更能攒下一大笔银来。这样的话，将来他未必不能用银雇个可靠的人，假作恩客把他赎走，一旦赎走人，他便可以带着剩下的一些钱，找个穷乡僻壤、没人识得自己之，安安静静度过余生。

这世上哪里都有个低贵贱，也从不缺人捧踩低，就连青楼也不例外。

不同于那些着半遮半掩的轻纱拒还迎的

而当年的情形，也容不得他第二选择：他不想趴在人下被迫承，唯有毁容才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