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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都毁了，鸨母对他没有半分心，直接当着那群少爷的面儿宣布让他去那最低贱的倌儿，随便往破窑里一扔，给那些下九的人摆，黑不隆冬的，都不用看清脸，上二十文就能一把的那。

到了后台和这家青楼的鸨母协商，又是拿丰厚报酬，又是拿权势压人，最后得这家鸨母不得不说了实话：唱歌的不是面上的这一个。

翠郎十一岁行，了尽君也有三年，三年来都没开过苞，还是个清倌人。他不光长相致肤白，生了一张惹人怜的脸，好这儿的大老爷们见了他几乎没一个能把持得住的，更妙的是，他还有一沙哑绵的好嗓，声音一，宛如潺潺溪，听得下面的一台听众心都醉了，恨不能把他疼到骨里去。

尽君的妈妈见了他模样的那刻，先是皱了皱眉，想半天眉又缓了开来，半晌对他微笑，那就给你取个名字，叫夜堇吧。

——你不就是想赚钱吗？我有办法让你赚更多的钱。

楼里鸨母让他第一次在台后开声的场合，想先拿来试试，是个小场合。但不想尽君的妈妈过来串门儿，那音儿传来的那一刻，尽君的妈妈就发誓要把这个唱歌的挖过去。

被带青楼后的第三个晚上，由于看守松懈，他拿起桌上的烛台，直接拿火烧毁了自己的脸。那张脸最后毁得不成样，甚至烧坏了他一只睛，那副模样，连鬼看了都害怕。

老鸨迟疑了半晌，叫他给她唱来听听，他开嗓唱的第一句，戏里常听的一句词，就把老鸨震住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懂事的岁数了，知他爹卖了他的，不是个净地方。为了保全他那个家，保全家里的一锅一盆，为了给那个家里多添钱，他爹都不肯把他卖给人牙小厮仆人，倒手把他卖了那脏地方。

谁让他长得偏偏随了娘亲，长了张眉清目秀的脸。

若是不论气质才华，光论脸的话，要说尽君里容貌最为致的小倌是谁，十个里有九个会说翠郎。

那之后，他便成了尽君的夜堇。

故此，尽君

他恨他爹狠心，在被青楼的人行拉走之时，便直接放话说，他为家里卖了，偿还了家里生养之恩，再不欠他爹什么，从此以后，他与家里，恩断义绝。

这也是他敢有恃无恐地毁掉容貌的凭仗。

在被打手们压往下等人才会去的破窑之时，他脸上的伤还着脓，他顾不得这些，忙大声喊住老鸨，开裂的嘴角一个堪称可怕的笑来：

鸨母本是打算好好调.教一番这次收来的这群少爷，将来卖个大价钱去，却不想中间竟然蹦这么个刺儿，简直气得要死。有这么刺儿示范，后再蹦个不听话的怎么办？还想反了天去不成？

他说，我既然敢这样毁容，自然也不怕死。你若要我接客，我死了也不怕，大不了奈何桥上，再次投胎人。虽然我死了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你为我去的钱，可都白了。若你想把钱赚回来，我有办法。

以为毁了容就能摆脱迎来送往的生涯？梦！

他脸毁了，成了这么一副可怕的模样，自然不能讨恩客的心，但他还有一张底牌：他自幼便有一副好嗓，清亮纯粹，堪为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