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嘉沉半晌，便明白过来李全澔这是要动手肃清世仇了。

“陛下若是喜，才再拿几幅来就是。”

“才倒是有一适合的人选，翰林学士纪秉文。此人才思捷，刚正不阿，方官场也没那么多包袱。”

“哦？怎么会提到他？”

声安。这连下半生都还不知在哪里，又何谈来世呢？

“那倒是不必，如今人在边，已不必再想念。”语毕，手已轻轻抚上他的指尖。李全澔有些发楞地松了手，回握住他的。两人就在这灯下享受片刻的静谧和温存，看不见的情却就这么静静在空气中动。小太监自觉地退了去，阖上门将独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李全澔连声应下，透过丝质的外衣很容易就能受到少年的肌和骨骼，绷的肩膀在他手下慢慢放松，衣服上的熏香有些醉人。

“这还有一人该如何是好？一人治，一人查弊，双齐下。”

“只是这查案该叫谁去查好？”景嘉很快便摸到了要梗之。这查案之人必须要是忠心耿耿、思绪捷，更要有不怕死的觉悟才能一查到底。

“那便人尽其才，尽其用，让工利司个人吧。就才所知，那郎中容杰倒是可用之材。”

他轻叹了气，转回御书房去了。

“皇上少时的太傅，翰林院学士翁采书，此人可以治。”

得到了保证，似乎又安心地睡下了。

“皇上的字倒是长了不少。”本来张狂不会控制力度的字，如今已是收放自如，气势凌厉，颇有大。

“说。”景嘉的吻也瞬间回复成了在上的帝王。

“才以为，这据州案，当查。”

据州是大江一汇，民生富庶，惟因河在此拐了个弯，淤积严重，若是上量较大便会泛滥。今年夏天据州又犯了，一时之间民不聊生，疫病四起。朝廷已砸下了大笔银米粮救济民生，却像是将资投中一样，连个扑通一声都没有就沉了下去。自古以来，查弊便是整肃异己，这倒是亘古不变的理。这么大一锅汤汤，谁没系在里。有事没事，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此外，治有功更能赢得民心，这个理景嘉也是明白的。

“皇上已经连续六日未阖了，龙为重，还是先歇息吧。”

李全澔却松手到景嘉面前跪下，“启禀陛下，才全澔有一事要奏。”

“启禀皇上，此人个耿直，据州案便是他上的奏。”

“纪学士是才儿时启蒙的夫，于我李家亏欠了一个人情。”

“此话怎讲？”

这几日景嘉忙得厉害，连续好几日都待在御书房没踏寝殿。随着太上皇的一日日衰弱下去，复辟派似乎是急了，反对的更加厉害，以前是在台面下针对几项新政对着，现在反对的声音都到台面上来了，这让新皇景嘉疼的狠。要是这关过不了，怕是之后都会埋下党争对立的后患。

“翁采书胆小怕事，只图安逸，怕是无法担此大任。”

“是吗？”得到夸奖的景嘉倒像是真的很开心似的，连语气中都染上了笑意，“朕想你的时候，就写字。想你写字时那恬静的姿态和勾起的嘴角，想你会怎么提笔、运笔。连那李遗的字画朕都藏了好几幅。”

“全澔，来替朕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