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泓的神冷淡，甚至眉都没动一下，在宋彦看来，这就是自私冷血，没心没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在尼度，她该怎么办！”宋彦边吼边一脚踢在车门上。

宋彦的话，陆靳泓其实听见了，只是无从回答。他问过自己很多次，最后只有一个答案：活下去，就算只为了她，他也得活下去。

楼上重新陷寂静，陆靳泓听见了压抑的泣。

原来如此。

赵影小时候怕黑，晚自习结束总拉着陆靳泓一起回家，其名曰：顺路。

“我和赵影的事，不需要你来评价。”

陆靳泓支起，走到楼栋，听见赵影的声音带着一酒意从楼上传来——原来她没回家，一直坐在楼里。

宋彦微怔：“去年。开那会。”

此刻陆靳泓站在楼下，却看见赵影卧室窗漆黑。喝得太多，回去就睡了吗？他背靠在围墙上，像年少时等她回家的每一晚那样。

但对他来说，家里没有人等自己，所以早一晚一不重要。于是他习惯在一楼等着，直到看见她卧室的台灯亮起才离开。

*

九十年代建的小区，楼梯里都是没照明的，一到晚上楼梯昏暗，每一层都好似藏着鬼怪。

其实不顺路，为了绕送她，陆靳泓每天得晚回家一刻钟。

陆靳泓：“知了。改日聊。”说完，人就向小区里走去。

这个南边来的臭小，也不懂赵影到底看中他什么？除了长了张英俊的脸，板比旁人结实，无父无母，没房没车，却总是胜券在握的样，也不知拽个什么劲。

此刻陆靳泓终于意识到，曾经无比依赖自己的女孩，已经在他缺席

“等等！”宋彦叫住他，“你去哪？”

“我才懒得评价！从大学到现在，你说你哪一担得起别人的男朋友？赵影跑新闻，去人家黑作坊卧底，被监|禁的时候你在哪？她去跟藏铁路新闻，小骨折躺在西小诊所的时候你在哪？她需要你的时候，你都缺席。那凭什么只要你有空了、回来了，她就得把时间都留给你？陆靳泓，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赵影曾经也是这样的，受了委屈就拨他电话，一边哭一边倾诉，讲完了也哭完了，就快地翻篇。

“陆靳泓，你知不知我为什么打小不待见你？”宋彦压不指望陆靳泓会答，“因为你明明一无所有，本负担不起她的人生，还自私地困住赵影这么多年。她是女孩，一辈能有多少个十年供你蹉跎？”

陆靳泓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楚瑜不在国内，赵影的朋友圈一连半个月都没更新，他一边疑心网络故障，一边心急如焚。

忽然，安静的楼梯里传女声，“喂？”

“有没有想过如果死在尼度，赵影怎么办？”

陆靳泓就像没听见，消失在车灯照明的范围之外。

陆靳泓直到他说完，才问：“小骨折，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真的不明白，这人有哪里值得她一这么多年。

“妈……我、我在公司加班呢。嗯……好多人，你别担心，你先睡。嗯？爸还没回来吗？哦，我再给他打电话试试。好，你早儿睡，晚安……”

你看过小孩儿哭吗？张着大嘴，睨着睛，哭声远比伤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