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岫忍不住想发笑，鬼这东西乃是由人而来，人最惯于踩低捧，鬼亦是善于欺善怕恶。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鬼这个事实。

他一生气，一时意气，将手腕上的红莲手串摘下来随意扔在案上。又找借支开三仆，寻了一个机会，趁着夜，溜了。

今日如何这般冷清？

陆珩眸一暗，“我小惩大诫，不过是因你基未稳，最怕的就是这等男女之事。你莫要别扭，今日就不罚你了，只是明日开始，日夜都要背经练功，不许停歇。”

何岫从前不是一个安安分分的半妖，如今也不是一个安安分分的鬼。要他一日日枯灯诵经，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暗骂陆珩森不近人情。不过是找个乐就被他差打散三魂七魄，日后还不知怎么折磨他呢。这样的人，他可消受不起。

何岫隐在一棵大树后往那苑中望去，模模糊糊的只见原本的笑场里气缭绕。五只小鬼在那些帐篷里里外外转来转去。何岫一见这五只联袂而行的小鬼就是一惊。这五只鬼四只都只有鼻嘴耳朵，独独没有睛，只其中一只鬼，有一只睛，却也小的几乎可以被忽略。人称其为“一目五鬼”。这五鬼从来联袂而行，伺人熟睡之时以鼻嗅之。一鬼嗅人则人病，五鬼嗅之则人亡。何岫十六岁那一年险些毙命，一半是因为半妖之，一半却是因为被这一目五鬼中的一鬼嗅了，亏得云翳带回来的仙药健固魂，否则活不到现在。可是，这五鬼从来都在疫年行，这西京城难有疫不成？

过了片刻，一魂魄随五鬼后飘帐篷，形瘦弱，眉清秀，赫然是日游仙宴上同何岫调情的少年。五鬼牵引着那少年的魂魄，站在场中，似是等待又似守着那魂的样。

何岫知这是放过他了，又诧异心里竟还有小失落。也不看那手，兀自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袖，又是一副风神俊逸的模样。

陆珩一直沉面冷观，任他打量。突然一抬手，那二姝见状手下一松，退到他后。陆珩慢慢的走过来，目光沉静，冲着趴在地上的何岫伸手去，“起来。”

一路往南，月怡人。何岫一路想着江南桃红柳绿的□□，一边想着江南女的喃语浅笑，跑的气吁吁，心旷神怡。

何岫忍不住停下脚步，想看个究竟，却不想被一劲的法力反弹回来。竟然是在鹿苑周遭下了禁制。这就古怪了，既然散了场，还下禁制什么？何岫不敢再闯，却抵不过好奇心，只在禁制外转圈。却忽然听见一声急躁的惊呼，“这是大恶之人，不可不可。”

陆珩说的话就似一杯温茶，何岫却如同被一泼冷从浇到尾。

光有实质，陆珩早已经被他剥光摸遍了。

第42章

何岫听见那一目鬼凛声：“这人不善不恶，无福无禄，可可。”

何岫犹犹豫豫的良心时而发现时而泯灭，终于还是昧着良心想：……啧啧，疫不疫的同他这孤魂野鬼有何系？不不。正在此时，那五鬼已经飘飘离开了那帐篷。四只鬼因没有睛，只得拉着一目的那只鬼，踯躅而行。又到了一帐篷内。

路过鹿苑，忍不住就要往那歌舞场中瞧上一。却见鹿苑中一片漆黑，不光那些明媚的舞姬歌姬，就连一人声也无。

何岫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