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祚愣住了，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一句话来。他心里又悔又恨，想到自己之前还拿那些珍珠绸缎去笼络他，那简直就是侮辱！他帝王习气，觉得一切都是可收买的，可挽留的，却冷不丁蹦蔺尘这么个主，油盐不，不吃。那个人心气那么，为了一个人连命都赌上了，而他肖承祚竟然无知无觉，成天给他寻不自在。这皇帝真恨不得自己一耳光！

“你说什么？！”那皇帝本就为了蔺尘一句话枯坐在玄明里睡不着觉，熬得两通红，此时瞪大了睛，那模样狰狞极了。

“陛下，或许在陛下里蔺主不过是三千中的一个，可对蔺主来说，陛下就是一生！”秀心摇着，“陛下，蔺主将门之后，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养在摘星阁里啊！”

是了，那蔺尘他是无保留的，而肖承祚却总给自己留了后招。

“砰！”玄明的大门被推开了，肖承祚穿了件里衣，赤着脚就奔下来了。

秀心脸上的泪在风里冻成了冰，她低下，一字一顿，

“但说无妨……”肖承祚压下心那团怒火，他不明白自己和蔺尘之间有什么是非要用生死去解决的。

“蔺主堵着气，他之前说……”秀心一顿，接下来那些话哪句都是能让人掉脑袋的。

那是蔺尘，不是冯云珠、纪文嫣之，不是能拿钱财哄得动的人，也不是薄情冷的人！后里三千佳丽，肖承祚敢打保票若有人失了也不会寻死觅活，可蔺尘不一样，那个人就好像站在悬崖上，没有一退路，也不给自己留一退路。

等到坐在轿上了，方才想起来，那个温柔的、宽仁的蔺尘——就要死了。

“婢不敢。”

“再不去就来不及啦！”

他仰看着轿，前朦朦胧胧的，苦涩的觉充斥了，剩下灵魂孤零零茫然无措。他半晌，开，“秀心，怎么一回事？”

“说什么？”

肖承祚听见“长乐酒”三个字就攥了拳，他这真是发的什么疯——蔺尘明明无乐可享，却偏要赏他一杯长乐酒！可那皇帝转念一想忽然就怒不可遏，七夕蔺尘了事，他特意派人去打探过。秀心没理由骗他，那只能是那小太监昧了良心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蔺主病重，望陛下去见他最后一面。”

“蔺主的病自七夕以来就没见好，方才饮了一杯长乐酒，不知怎么……”秀心也说不来，鼻酸得很，脸上全是泪。

秀心闻言咬了咬牙，慢慢说：“蔺主说要让陛下睁睁看他死，让陛下后悔，让陛下记住他一辈……”

“来不及？”喜公公一愣。

那皇帝等到了摘星阁，攒了一眶的泪，他偏过拿袖

“蔺主病重，恐怕过不了今晚了！”

下和蔺主的私事，我个当才的怎么好多嘴？”喜公公急得直跺脚，心说这秀心平日里沉稳得很，今天怎么莽撞成这样？他又劝：“你快莫要这些事……”

“那你家主之前……”

肖承祚听完就觉得前黑了黑，来不及细想蔺尘究竟是何时得的病，秀心那句话像一把锥，刺得他一颗心血不止。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脑一片空白，大声说：“摆驾摘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