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监在门抱着胳膊直打瞌睡，冷不丁看见一个穿黄袍的人往这边来，还以为是梦。

肖承祚冷笑，“你倒还知要跪朕。”

那两个太监吓得魂不附，扑通一声跪下，呼：“皇上万岁！”

“君无戏言。”

蔺尘却只把埋得更低，只剩下一段雪白的脖颈在月光里。

冉玉真看场面尴尬，就开了，“陛下方才想起来有加急文书要批，诸位卿家莫怪。”

“蔺尘呢？”肖承祚刻意扯着嗓，横眉冷。

前人闻言却搂得更了，搭搭：“臣，臣恕难从命。”

一如往昔，偌大一个，只有背后那灯火通明。剩下的楼台烟雨俱隐在了黑夜中，剩下那么几歪歪曲曲的影。

蔺尘闻言撒了手，垂着也不知是

肖承祚听见他那抑住悲伤的呜咽，轻声：“松开。”

蔺尘看那鞋尖调转，忽然自心底里升腾起一恐惧，好像这个人一去就再也不会有回之日。他虽然嘴上说老死摘星阁也无妨，心里却是一万分的舍不得肖承祚，当即有如天崩地陷，万念俱灰。恍惚间中了邪似的伸手去捞那，等回过神来，已经死死抱住了。

肖承祚仁寿殿，疾步向偏殿去。

蔺尘战战兢兢，他方才听见门动静就知肖承祚火气不小，慌忙下床却脚步虚浮几乎是连带爬。他好不容易稳住了呼，收起那狼狈相，却又被肖承祚一句话噎得哑无言。不得已，只好低，睛一瞬不瞬瞧着那双明黄缎面的鞋尖。只觉得那个人的目光如附骨之蛆，又好像尖刀利刃，将他浑上下都剜了一遭，使他脊背发凉。

穿黄袍的人看他跪在地上，不知怎得那些早就想好的训斥的话，一句也说不。他心里烦闷，咋，一挥袖扭就走。

这皇帝筷都还没拿起来怎么就退席了？

“好啦，你松开，朕不会走的……”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那闹的说笑声霎时变成死般寂静。

“是是是，皇兄勤政民，乃江山社稷之幸……”肖承禧咳一声帮忙打圆场。

冉贵妃看是敷衍过去了，松一气，连忙向喜贵使了个，让他去跟着看看。

“你这是何苦？”心一，声音就跟着温柔下来。

“当真？”

喜贵应下了，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肖承祚是真怒极了，这不说话又拉下脸来的情形多年没见，只盼蔺尘是上天眷佑，逃得过这一劫。

肖承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人发起疯来竟跟个孩似的蛮不讲理。说去，那风光无两、气派十足的东掌事竟会扯着他的，十个人里十个人不相信。

“皇上万岁。”

肖承祚听似未听，径自推门去，转过一扇雕苏绣国天香的屏风，就看见地上伏着个人。那人一对薄肩，背上两扇蝴蝶骨廓分明，只穿了绯红单衣——团龙纹的。

☆、痴痴怨怨情

…”肖承祚沉，忽然一甩衣袖，扭走了。

肖承祚也没料到这一，他忽然觉得脚步一沉，回看蔺尘埋着，抱着他的脚踝。他本想冷嘲讽两句，可看见前这人的落魄相，心里就一一地疼。蔺尘的心气傲他最是清楚，平日里连低声下气求人都不肯的，今天却摧眉折腰，死命要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