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惶惶,虚实间谵妄。
置在这无边的空无,卢蝎虎突然忘了自己是谁,不记从何
来,要往哪里去。他好似枯叶残
般
不由己地飘零,停泊于一
栈桥上。踏上了木板方见其下
,静定无波,黑荧如镜。那
面上倒映
一方哀艳的面容,偏
看去,其人正坐在
侧,赤足垂悬,亦从容地望着自己。竟不觉得突兀,仿佛他本该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在田里忙活着收割的卢蝎虎,往往起一回眸,便见如此安适迷人的画面,堪称赏心悦目,山居恬淡,夫复何求?
倏然有无穷无尽的画面撞脑海,不同的时节各异的装扮迥然的年纪,许多的面孔却都是同一个人。卢蝎虎知
他们是同一人,是自己。
对面的人也陪敬一滴。
他们要夺害人命,享今朝的快活!
坠珠落在卢蝎虎不知何时托举的掌心,依旧是清明透彻的莹洁。
于是日当桌台夜酒,晴时摆茶雨爬
,这老树桩安安分分长在地里,十天半月瞧不
死活,一月俩月无甚变化,却实在是个不错的家
摆设。最贴心是台面大,龙哥只不化
蛇的原
,半条蛇尾
盘在上
且绰绰有余,腰细
孱的杨柳肢,整个人蜷坐起来,大冷天里也显
别样的风情,不啻为艳景。
只他卧佛似的躺下,小虎必然要黏过来。就趴在那弯迤起伏的曲线最
,折过腰窝自成一抹浑圆的
上,人
蛇尾与那般婀娜
密贴合,似在拱笑的
目上添画一
月牙眉,相得益彰。
他们是寇,他们是暴徒,他们是一路走一路嗜血的恶匪,无法无天,见佛杀佛。
如此慷他人之慨的行径自然是换来龙哥一顿爆栗,顺带夜里收拾,但气归气骂也骂,可龙哥气气哼哼骂骂咧咧地,照旧将树桩
带回了小院。就拣田后屋前空地正中无遮无蔽的一块晒场,松过夯实的泥地,
生生把树桩
栽下了。
泉涌,跪在地上给树桩磕了几个
,随后一意要把老桩连
起
来,说搬回家移植院里,让龙哥帮忙念念经,兴许能再把
魄收敛。
丽人包住卢蝎虎的手,诱他饮下了泪,继而吻他,轻轻柔柔地,若飞絮巧捷地拂过,
着羞赧的挚诚。
砍刀落下溅起珠红,龙哥暴怒,霎时云布劫雷,打落的霹雳光里乍现玄角龙鳞的大蛇,
天立地,代诸神降罚!
他是料不到有危险的。
总
山中拾柴遇三五旅者,好心领至自家借泊一宿,院门见
儿,卢蝎虎习以为常,来人却惊为天人,继生
心歹念,森森狞笑亮
了藏好的凶
。
十年了,除了父亲和最后与他报来丧讯的村民,他不曾见过第三人,早以为世间将他抛弃,他亦自得一缕遗落在红尘一隅的孤魂。
直觉是熟识之人,可卢蝎虎想不起来了。便想询一声,却只到
声哑,一个音都发不
来。他困惑极了,面前姱容修态的丽人则对他心念悉知了一般,微凉的指尖抚上了面颊,喟叹着:“痴人啊,为何不肯断了念
?倾尽玲珑七窍换一面,找见了,便是为了死在我跟前么?我何尝求过你的命?不需还,什么都不需还,我从未恨过!”
魂凄凄,幽夜中飘。
那是卢蝎虎视界黯淡前瞥见的最后一抹景象。
他不恨人,不怕人,忘了防人。
泪痕直直划过素白的面容,骇然画下一笔腥殷。
卢蝎虎痴痴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