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一脸沉痛，“那坏了，往后我得睡天桥了，北风呼呼的刮大雪飘飘洒洒。”

仔仔细细在速运行的动车上思考起了人生。

苏慎像是知他什么想法，有些无奈地说：“我是真没想过，你以为我那坟是闹着玩儿的啊，我是真没以为我能活。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就没死——诶对了，我留给你的那遗产，存折儿，你要不还我呗？”

“不可能，没听说过送了别人还能要回去的。”田喆说。

司机很健谈，一路上一直在夸中心医院医疗条件多么好，海城环境多么好，多么适合养病，海城海风多好，海鲜多好，路多好，公共福利多好。

他着一很久没剪的发，白的领衣，灰棕的外，好几天没洗的，和沾满了泥的鞋，狼狈无比。

很奇妙。

苏慎脆地说：“没想过。”

宋海林一句话没听去，一路上看着外边的建筑，觉城市建设好像和珠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你这表情，不知的以为你跟我多大仇呢。”病床上躺着的人笑呵呵的。

他没继续说下去。

他在门停住了。

只不过，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有海，大概从楼上看过去能看到大海吧。

“能再见到你这张哭笑不得的脸，我非常惊讶。”苏慎皱着一张脸笑，笑得甭提多难看了，“我这从小到大不招老天爷待见的模样，别说成功率三成了，就是九成，我都觉得他能给我安排到那百分之一的不成功里去，没想到嘿，关键时候，老天爷爷没抛弃我。”

站在观海区中心医院大门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这和珠城的人民医院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指尖儿都在颤抖，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他上下在词库里翻着，愣是好半天都没找着正确的那几个字。

“恭喜你，又没死。”田喆笑得很难看。

租车司机问了他好几遍，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说：“去观海区中心医院。”

田喆实在是不大想说话，就觉得自个儿倒霉，就小时候为了上下学找个伴儿，一念之差，招惹上了苏慎，这么一惹，就是一辈。回回手术室门等着收尸。

从珠城到海城，不过一个来小时的车程，等动车真的开去之后，他却突然有退缩。这趟车上的人不多，他没去找座位，直接站在了门，站在那里攥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所措。

海城的温度比珠城，但是风却刀似的。不过很好闻。

沿着轨，车行驶得时快时慢，他就茫然无措地看着外边的被模糊成一片的蓝绿白灰相间的块儿，想着，人生啊，真是一件儿没法说的东西。

不敢去。

是让人在大多数时间里都不想去面对的东西。

宋海林使劲了一气。

“他老人家是不想收了你这张贱嘴。”田喆咬牙切齿，“你这张贱嘴也就宋……”

宋海林临时买了最近的一班铁票，立赶去了海城。

田喆

田喆觉得不可思议的。苏慎这个人，喜留后路，什么情况都喜预设一遍，没想过，这句话，不大像他的作风。

短暂停了几秒钟之后，田喆突然问：“你往后呢，怎么办？连你坟都给垒好了，你怎么给……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