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宋海林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胡应了一声，手一扬，原本团着的被在空中伸平了，再落回床上，又皱成了一团。宋海林抓耳挠腮闹不明白，铺床有这么难么？

屋上的大灯不算亮，床的小灯此刻从侧脸那边照过来，显得比大灯要亮不少。苏慎半低着，嘴角稍稍抿着，手底下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他的睛也不盯着看，宋海林仔细看了看，他在床上摊开着一本书，正一心多用着。

“我可没说不让你住。”苏慎说完之后绕到衣柜那边，打开翻了翻，没找着被。

宋海林摇摇。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友好呢，”宋海林坐在床沿儿上，“懂不懂什么叫雪中送炭啊你。”

再抬一看，才发现苏慎正在那儿蹙着眉小。

劲的字，“海上列传”。

“那听你这意思，我住你家不行，走又走不了……不给活路了呗？”宋海林一脸不依不饶地笑。

苏慎指挥着他往外拿被，微微抬看着的时候，宋海林上那个绿的蛤|蟆更显了。

这个字，应该是练过的。

苏慎觉得他这样儿很好玩儿，但认识这么长时间，也知他不禁逗，就收了装可怜恶作剧的心思。不过他最喜在这古怪的氛围里说玩笑话活跃气氛，直接开了，“你这样儿下去理综要不及格了，生学的多明白，脊髓的事儿肯定没法儿治啊。”

“没用，对我来说没用

宋海林在那儿看了他好一会儿。

“不懂。”苏慎诚恳地说。

苏慎临翻书页的时候才停了动作，看见宋海林收拾完之后，冲他说，“你关灯先睡就行。”

“正中间。”

苏慎把放下去，心平气和地把书给合上，轻轻声儿笑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你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儿。”苏慎用了个肯定句。

宋海林小时候勉还练过几天笔书法，多了说不上来，但这个字儿，比他当年的老师写得好看多了。要是当年他的老师能写这么一手字，估计他也不能学到一半儿就觉得没意思给撒了手。

他来回倒腾了好几遍，才终于大功告成。

宋海林没动弹，还盯着他看。

“复健……”宋海林不懂这个，但是从路人视角隐约也能知相关，只能提了一提。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叫来，当她面儿翻过去？”

把被拿下来之后，苏慎没推脱，把后续的收拾都给了宋海林自己，他挪到床上去，挽起跟忙着铺床的宋海林说：“你收拾完先睡就行。”

宋海林没动静儿，不说话。

“……”宋海林犹豫了一下，开，“应该能治吧。”

“我们家没梯，而且那块儿地刚撒了一缸，都是泥，”苏慎抬了抬，“你翻不过去。”

他抬看了看儿上，犹豫了一会儿，跟宋海林说：“上边的柜里应该有被，你自己拿行吗？”

他叹气，继续说：“车祸——诶，这事儿你应该知吧，咱村儿里这信息传播速度……”苏慎嘿嘿了两声儿，“伤了脊，膝以下肌痪。”

“哪一个柜？”宋海林踩在床沿儿上，抬手正好能够到。

苏慎合上书，说：“要不你再翻回去好了，我们家也没有多来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