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咳咳~过两天，你就府吧，我已经让人通知了曾安，后天就来接你。”

这个时候，祖父已过三年，父亲丁忧起复不久便遭贬斥，正是裴家败落之际，陆夫人却找上门来，外人都是退亲之举，不想竟是提亲的前兆。

裴歆的动作一顿，才想起醒来时银瓶的那一番话，心下有了猜测，“陆夫人来什么？”

时隔多年，裴歆仍然记得清楚。

她不敢告诉夫人，三爷带了林姨娘回来，求夫人升她贵妾，将其挂在了夫人名下嫡，这些昨日开祠堂已经上了族谱，没人告诉夫人，恐怕也没几人记得，陆家还有三夫人这个主，还有老夫人，她已经为三爷选好了继妻，就盼着人死呢???

。

“陆夫人说笑了，清菱愚钝，一向只能品茶，怎可与相比，聪慧，素日书卷不离手，倒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是继妹裴清菱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许是还在梦中，直到十四五岁的银瓶从外面来，秀发如漆，俏丽的面容还未完全张开，仍带着一份稚气，是她许久不见的模样，“姑娘醒了，婢正要来叫您呢，杨柳轩来话，陆夫人到访，正与夫人说着话呢，您得赶梳洗了过去，迟了可不好。”说完，人又去了。

目是一间雅致的女闺房，熟悉而又陌生，说熟悉，大概是记忆中自己阁前的样，说陌生，却是十多年不见，墙角那一樽暗莲纹的三足香炉，此刻正释放着丝丝白烟，正是裴歆方才闻到的桃香味缘故。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莺啼和香？

她打量着周围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明悟，旋即悲喜加，激动的差不过气来。

昏暗的屋里，桃纹镶边的鸾镜中，床上的裴歆已然睡了过去，倏忽秀眉锁，似乎在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但裴歆这一次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后天他来，你就走，去吧，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银瓶知她说一不二的，只能咽下说的话，转去。

听到熟悉的名字，银瓶一颤，转摇了摇，似要拒绝，“夫人我…”

说罢，裴歆躺了下去，侧背对。

这时，银瓶复又来，手里端着一盆清，后面跟着两个小丫鬟，各拿着锦帕，漱杯，痰盂等，见她神激动，以为是自己方才的消息所致，倒不十分奇怪。

回来把自己带在边，可时间一长，便什么心思都淡了，她不是个执拗求的人，她只是孤独，早年生难产，生女早夭，膝下只有几个庶庶女，他们有自己的姨娘！到来在这偌大的陆家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几个陪嫁过来的丫鬟，年纪大了，该放去嫁人的嫁人，该另谋路的去了别院，最后就只剩下银瓶一个人了。

银瓶忍不住取笑：“姑娘看什么呢？可别顾镜自怜，得去给陆夫人看才行。”

曾安是银瓶的青梅竹，两人约好银瓶府就成亲的，可惜一直耽搁到现在。

梳洗一番，裴歆穿好衣裳，从床上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雕刻鹤的明镜中倒映一副年轻秀的容颜，长眉如柳，凤光，琼鼻樱，乌黑漆亮的秀发在一双巧手中游来去，梳了个当下城里最时兴的少女髻，再辅以致的珠簪环，一番打扮下来，她倒似乎不认识了自己一般，左右看个不停。

上辈谁不她此番好命，可没人知，自己这位‘未来’的婆婆，这会儿可是另有所图的。

裴歆带着丫鬟到杨柳轩时，有人已经先到了。

三月，迷迷糊糊间醒来，裴歆似乎听到了窗外黄莺的轻啼，还有一淡淡的桃香。

里面原本说话的动静忽

窗外的风声愈发大了，掩盖了银瓶啜泣的哭声。

陆夫人？

当年生母早逝，只留下她一个襁褓婴儿，无承宗自然不行，于是父亲很快续了一位商贾的夫人，姓庞，荆州富之女，又生一女一，女儿取名清菱，和裴歆只差了两岁多，不到三岁的样，如今正是豆蔻年华。

那香炉还是陆明修着人送来的，说是焚香雅，世族女多此，让她也跟着学，后来成亲，又得了新的，便收库房没再用了。

关上屋门，银瓶再也忍不住，倚靠着大门的缓缓落，呜咽声。

如今怎么…

听了这话，裴歆总算明白自己重生到哪一年了，就是自己成亲的那一年，父亲理的州仓事，年结时查来丢了一批粮布匹，数量虽多，钱额不大，就四五百两的样，幸好不是在饥荒之年，因此知州大人并未多加怪罪，只革了父亲司仓主事一职，先闲赋在家一两月，后又打发去云县县丞。

“这婢就不知了，陆夫人许久不来，想是听说大人遭难，被贬云，怕姑娘伤心，特意上门问的吧。”银瓶不经意地回。

第2章 算计

守在外面的丫鬟见她来，忙作礼请安，声音虽不大，但传到里面大厅让人听见还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