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善派了太医署的官员去东苑替嘉合帝姬摸脉，除了有些舟车劳顿之外，并不见病痛，太医却开了极苦的补药给她吃，侍候的人嬷嬷们日日盯着她喝上三顿，她待想自己好了，嬷嬷们又：“皇后娘娘怀有，若是过了病气，咱们可担待不起，不然就在东苑多住些日。”

“多谢娘娘挂怀，我上已经都好了。”嘉合帝姬青白了脸，立到此时连个座也没有，她裙上沾的那些碎雪化成了，殿中毯上氲得一块一块，南朝女少有骑的，帝姬更是养在，又是走又是站，这会儿差儿站立不住。

从此就作下了心病，害怕见到陈家人，与母家亲戚并不亲近，可江宁王却喜看他们亲近，每到年节还特意降隆恩，让她能回陈家去过节。

嘉合这下才收了轻缦之心，规规矩矩的立在那儿，由得卫善打量她，从卫善目光中受到轻蔑之，两只手在袖中攥成拳。

卫善到她终于老老实实的跪着不动了，这才搁下书卷：“起来罢。”

姨外祖母一面说一面赔上一把泪，一家里也只有她拿嘉合真当作是沾亲的外孙女儿看待，余下的都是是劝她的，说大业皇帝生得英武不凡，后又少妃嫔，她是帝姬自然与后妃嫔不同。

两边既有约定，此时又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卫善便轻轻放过，抬抬手让沉香赐了个座给她，她还以为这个嘉合能冒充帝姬这么多年，必是个心机沉的人，不意她喜怒都在脸上挂着。

陈家那位她名义的姨外祖母便提过她，告诉她了来万事都要先看皇后的脸：“大凡男人，都柔顺的女，你份这样尊贵，替他带去许多珍宝，还肯小意温存，日久了他必对你另相看。”

先见她貌，再见她尊贵，一鼓作气而来，这会儿被接二连三的打击，这才温驯的低下去。

她在东苑之中无法，想了许多办法，称病便是其中一样，这事儿依旧是报到了秦昭跟前，秦昭给了卫善来办。

仔细看她，眉之中确是与椿龄有几分相似之，柔眉细，只是神情姿态全然不同，她就这么站在那儿，都让卫善不想多看她一。

嘉合立时想起那一罐一罐的药，三碗煎成一碗，从尖苦到肚，自她记事起，便没吃过这苦，面上颜大变，这才想记起柳姑姑的话，这位皇后果然不好相与，那些事都是她有意磨搓，给她苦吃。

每个人都有数不尽的好话哄她，这是生怕她闹腾起来，陈家才刚得封的爵位就会被江宁王给收回去。这些人寻常趴在她上，沾她的富贵，到她要离开吴越了，还要最后一血。

那会儿嘉合只觉得厌烦，她已经明白江宁王不会像嫁别的帝姬那样发嫁她，妹妹们一个个都嫁了，只有她依旧住在栖凤楼里，如今好

怀之后是生产，生产之后是月，何况小殿下又小，这么一算，她这辈都不必了，只得忍耐着把药一喝尽了，还没，就先折腾得她十来日没能安心吃过一顿饭。

“你远而来，歇了几日可安好些么？”

嘉合坐船北上之前，江宁帝给陈家面，让陈家人能来，与帝姬别。嘉合从小最怕这些，她知自己不是真的，牢牢记得小时候陈家几个见过真帝姬的人说她与原来生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