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骥低下：“暂时我也没绪——我想知，张良现在到哪儿去了……”

“当然不是！”

“等停了药呢？”张良反问，但是声音毫无力量。

沈静言到这会儿有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怕到时候你下不了手吗？”

“哦，先生。”路易又皱了一下眉

“那你愿意她像我这样活着，还是愿意她死去呢？”

“不停药就行了吗？”张良又问，“这药一直用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还是人吗？”

唐骥闭着嘴不说话了。沈静言叹了气：“看吧，你还说没喜他……算了，不说这些，咱们现在怎么办？”

“唔——”路易随手接过来，电话里是个平板的声音，似乎经过了变音系统，“梵卓先生，你好。”

“先生——”一个穿红低裙的年轻女郎走到门边，“您的电话。”

但是屋虽然很宽敞，他的视野却终究有限，如果把目光从路易那边挪开，就只能落在对面的病床上。一个中年妇女静静地躺在床单底下，手臂上扎着针，一浅蓝的，正通过针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她的静脉。

“我可以永远不给她停药。”路易微笑，“供应她一个人的药，我还是有的。”

玫瑰香掩盖了腥气，但张良还是知，那脚晶杯里盛的是鲜血，而且还是刚刚从隔的男孩上来的。张良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胃里直往上反，只能把目光挪开，不去看那些红颜。

路易明白他的意思，惬意地将酒杯中的血一饮而尽，翘起：“如果我给她初拥呢？”

张良攥着拳，目光闪烁不定。路易笑看着他，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我想——她要醒过来大概还需要几天时间，不急。”

路易微微皱眉，起了房间，女血鬼把手机捧给他：“是那边。”

路易笑了起来，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人吗？”

“我想你应该看得来，你母亲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路易坐在一张华的靠背椅上，手里的晶杯轻轻晃动，鲜红的面折一圈圈的灯光，映得他苍白的脸似乎也有了红。

张良看着自己母亲的脸。路易说的是真话。母亲的脸本来是那蜡黄，尤其是医生说内脏开始衰竭之后，又添了一难以形容的铅灰，简直让他看一都觉得不过气。但现在，那层灰已经没了，蜡黄也在转淡，其中甚至有浅浅的红开始浮现来。

唐骥不理他，继续往下说：“你对顾颐印象不错，所以你现在能听得我的话。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顾颐真是恶贯满盈，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张良正在新江区的一座别墅里。

张良闭着嘴，半天才说：“她未必会像你这样。”

“什么？”张良猛地抬起。

面朝黄浦，——现在虽然是夏夜，但屋里还是有香——浅蓝琉璃瓶里，着一束新鲜的红玫瑰，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不过这红颜落在张良里，就觉得特别的刺，就像路易手里端的鲜红一样。

“我说，我可以给她初拥。”路易笑得像个诱惑人心的鬼，“等她醒过来，我就可以给她初拥，让她永远活着。当然，还有你。这样，你们母两个就可以永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