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情歌唱完，接上一首九十年代红遍全国的老歌，林错认识这首歌，它常常从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和电声很大的收音机里飘来，爷爷兴的时候会边活边哼上几句，连不及大人腰的瓜娃都唱儿歌似的在田间山间碎碎念着歌词，曲不成调。

奚岳岑当然不会听话地远离林错的视线，他依旧跟着林错回家，林错想把他关在门外，却又没有理由，对方毕竟也是付了房租的，而自己又一下拿不这么多钱来赔给他让他去。

词里说的什么早就忘了，曲调载着曾经的恶言和自怜自卑的压抑萦绕耳边。

他们前天刚了接下来三个月的房租。

有一个青年，他专注、情、期待地用蛊惑的声音说着喜。

林错承受不住压力般，不自觉退了两步。

他盯着林错细腻的侧脸，咽时动的结，还有略有燥的嘴，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前些日的拉丝棉糖，那天之后居然再也没看见有人卖……

奚岳岑心里想着棉糖，澄清的话到嘴完全变了样：“林错，我喜你。”

奚岳岑说完一下就醒了神，面上不显，内里早就慌得一塌糊涂，暗恼自己果然是疲劳过度，说话都不过脑了。

林错只好把卧室里自己的东西全搬到客厅，整整齐齐地堆在角落里，晚上就睡在沙发上。奚岳岑劝了好几遍让他房间，自己睡沙发，可是林错充耳不闻。

上班时候的也没有了，只有到公事时他才勉说两句，字数是能少则少。

最近换季，正是冒之类的病症多发的时候，林错因为心情波动大，晚上又睡不好，不幸中招，奚岳岑了药熬了粥，细心照顾，结果他却不领情，任那药和粥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没有被谁表白过，也没有考虑过情情，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这样溺的神和气被人说喜，饶是林错这样常年古井无波的人，神也飘忽起来，就是不敢再看对方的睛。

前面是猛虎，后方有恶，在林错心里长大的小怪突然膨胀，“抱歉，我不喜你，请你以后不要现在我面前。”

细地搜寻着奚岳岑的表情，想从中找一丝玩笑的意味，青年本是笑着的，慢慢地没了表情，严肃又认真。

奚岳岑长得好，家境好，人又开朗仗义，过往的恋或者一夜情都是对方抛橄榄枝狂轰滥炸，他见着顺便答应了，至此居然没有主动看上谁的经历。

林错下意识地想要抗拒，又组织不好语言，地等着奚岳岑说话，希望他能像平常一样笑他开不起玩笑。

奚岳岑正想着是要嬉笑脸说自己开玩笑呢，还是脆装作什么也发生，或者直接歉说自己态度太轻浮……他脑中刹那间想了好几方案，权衡哪更有说服力。忽的看见林错故作镇定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一只兔包裹着，又又。

他暗地里已经骂了千百遍自己怎么那么冲动没脑，他和林错本来好好的朋友兼室友关系就这么被搞砸了，又有他恐同在前，真是越描越黑。

他算不上是万丛中过，可往的经历也不少，情场上的虚与委蛇和真真假假也玩过，更何况从小跟在父亲边应酬际，小小的尴尬哪里掩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