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屋外是泥地面，几张网就晾在竹竿上，这是周兰的活儿，她有时候会帮人补网。跨屋里立刻就能看到一张大圆木桌，竹编的大盖把两碗绿豆粥笼在里面，小虫飞不去。一张竹床靠墙放着，两个脱了的木柜被挤到角落。木柜上方挂着一个颇大的相框，里毫无条理地放着十来张照片，喻冬记得自己也在里面。

“你如果不睡觉，他带你去学校看看！”

喻冬不太敢看，他直接拎着行李箱上了楼。

周兰住一楼，喻冬住二楼。楼上有三个房间，一个用来堆放杂，另外两个都放着床。周兰问他想住哪个，喻冬不假思索，指着带台的那间。

周兰看着自己的外孙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摆放东西，兴地了他的手臂，没话找话说似的：“这个太香太了，洗不净。喻冬啊，你怎么这么瘦……是不是不吃？”

“记得。”喻冬还是言简意赅。

一楼就是大门，四扇陈旧的砖红木门拼凑成足有两米多宽的门扇，几乎占据了一面墙。墙刷新过几遍，与房的老迈气质格格不，门上贴着两张门神，左边秦叔宝右边尉迟恭，两张大红脸已经被晒成了冷白。

房间仔细地清扫过了，床上铺的是新的席，漏而显脏污印的墙面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刷的洁白腻。喻冬在这个房间里能找到的和母亲相关的痕迹，就是书桌上的一堆旧书。八十年代的和，书脊都用棉线扎着，堆在桌面上。

十几年前的，很小的自己，被妈妈抱在怀里。

“你妈妈以前也住这间的。”周兰很兴似的，眯起睛笑，“你还记得？”

他眯起睛，辨认片刻，发现那是自己方才问过路的男孩。

这是临街的房，能直接看到玉河桥和玉河桥下的海。

喻冬打了个嚏，突然发现街面上有个人正盯着自己。

或者更确切来说，这是一个已经废弃的渔港，只有寥寥几艘港待修补的船停在浅的沙滩上，海风带着腥味，一地往岸上卷。兴安西街和东街是渔港的两半，中间以玉河桥相连。西街连接陆地，东街则像是一个堆填来的小岛。

周兰住的地方不大，是一栋两层半的楼房，因为年月久了，外墙爬满青苔与藤蔓植，裂像大的蜈蚣贴附在墙面上，张牙舞爪。蕨类细小的被风或者鸟类虫类带来，嵌裂中，汲取一分和泥屑就长了来。

“喻冬！”周兰推着一辆自行车，在楼下喊他名字，“这个，你同学！宋丰丰！”

他推开窗，发了一会儿呆。

在周兰离家、喻冬洗澡的时候，宋丰丰便成了看家的人

那肤黝黑的男孩留着几乎能看到青的小平，嘴里还叼着半绿得可疑的冰。发现喻冬看到自己之后，很兴地冲他挥了挥手。喻冬下意识地抬抬手，很快想起自己其实本不认识他，皱着眉又将手放了下来。

周兰习惯了外孙的脾气，知他素来话不多。因为要赶着去买菜买鱼给他一顿好吃的，叮嘱喻冬赶快去洗澡之后，她便匆匆下了楼。

她指着那黑乎乎的少年。

……真黑。喻冬心想，海边的人都这样黑吗？跟焦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