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消寞想到那个挑而单薄的背影，长绝的容貌早在三十年前被冰封了，然而他的心已经衰老了，或许比太虚还要苍老。但凡是一个有心的人，得知自己害死自己的师兄和妹妹后，一定会到万箭穿心般的痛苦的。

发:“你笑什么呢？”

吴消寞轻轻:“师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你剩下的时间又有多少呢？为什么不放下之前的怨恨？”

太虚:“你母亲正是长绝的妹妹，佩云。”

太虚手指在笛孔上松松，似乎在演奏一首曲，然而他没有把笛放到嘴边响，他轻笑:“这支骨笛，原是你父亲的，当初我把它送给你，也算归原主。”说着，他将骨笛递给吴消寞。

“哦？”

“什么？”吴消寞皱起了眉。

太虚里蒙上了霾，冷冷:“是被长绝给害死的。”

“那一夜，我记得很清楚。”太虚仰起，透过竹叶，望着天上的月亮，“长绝练成长生咒，大发，如若不将他制服，必会为害江湖。我与启之还有佩云，就是你的母亲，三人联手，都难以控制住他。”

提起“父亲”这个陌生的称呼，吴消寞心里揪了一下，便又恢复平静。他在六岁的时候，父母便都不在了，他现在已经二十有六，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的事情于他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可追究的。

太虚回过神，继续:“他残害同门，杀死自己的亲妹妹，犯下的罪孽，都不足以用一生来偿还。”但是他又苦笑，“不过他的这一生，还不知什么时候到呢!”

“我母亲当时也在？”

吴消寞接过笛，还是忍不住问了:“我父亲，当初是怎么死的？”

太虚猛然睁开，沉声:“长绝可是亲手杀害了你的父母!”

吴消寞开:“其实，他已经受到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为了压制住长绝的，你的父母双双投，被长绝了真气，才换来了他的清醒。”太虚微微叹了气，“大师兄用药蛊封住了长绝的，将他逐师门，命他一辈不许再踏九重山半步。”

吴消寞不禁张:“那后来呢？”

太虚的垂下了，像是睡着了。

吴消寞敛眸:“我们每个人都害怕死亡，可是换个角度想一想，死亡何尝不是一解脱呢？生命的长短就像是一个刑期、一个桎梏，有的生命太短暂，所以受不到这个刑期的痛苦，而有的生命太长，就像是没有尽的等待。”吴消寞抬起，继续，“长生不老其实就是上天给一个枷锁满了鲜，诱惑世人，当有人自愿上它，上面的鲜逐渐枯萎，枷锁的本来面目便显来。”

吴消寞淡淡:“可他不是有心的。难长绝自己就不痛

那夜的情景仿佛就在前，长绝疯了，红了，佩云痛苦的嘶嚎，启之定的神，他们的奋不顾……

这些清晰的记忆，让他觉得自己恍如还是那个血气方刚的青年。

太虚缓了缓气，挥挥袖:“不可说，不可说。”他将弦鹤骨笛从袖里来，就像当初他把笛拿来送给吴消寞的情形一样。他:“你的父亲，吴启之，是我的三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