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洁自忖，凭她黄小儿的能力，这场撮合也就能到这个份上了。饭后，一送别庄老师，她就爬车里，拉上安全带，准备睡上片刻。

康洁一阵发麻。“聊聊”这句话，从家长的嘴里说来，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使人骨悚然的词儿。她了鼻，偷偷看一康司祺：“聊什么啊？”

不料，康司祺瞥了她一，大手一挥，拍她上，嘴里蹦四个字：“别睡，聊聊。”

她看来了，自己苦心孤诣的安排，和长达一年多的期待，在这两个大人里，本就是小孩儿的闹剧。庄泽只是老师，是外人，凭他的修养，断然不可能责怪的意思；康司祺，她爸，跟没有把她对他的关心和担心当回事儿。

康司祺侧过脸，询问地看着她：“嗯？”

康司祺：“老爸的生活方式，看起来很不妥吗？”

她不说话，康司祺也就明白了。心下好笑，又涌起一怪异的慨。他女儿芳龄十九，他这个当爹的还没想过给孩相亲，孩倒是先给他相起来了，还相的男人……真不知是该为的女儿“懂事”自豪，还是该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检讨。

然。庄泽还随说了几个令康洁惊喜的评价，小姑娘的注意力立刻从“给爸爸相亲”到“天呐，我的哲学老师居然默默观察了我”，当即就想去发个帖闹一番。

“看来你不想聊，那算了。”康司祺驱车上路，没有再就这件事探讨的意思。

对面绿灯亮起

康洁重复：“我要去超市，过了路放我下来。”

当然，以上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的事儿，他不会真的去考虑，更不可能检讨——自承认并理解自己的小众取向起，他就没有想过能过主的家生活。他十几岁的时候为自己人生规划，没有列举过妻孩，康洁是个意外，他承担下来纯属认命。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小姑娘的心，跟这个季节的天气没有什么区别，说失落难过就失落难过了，明明憋了满肚情绪，却也懒得拿来捋，慢悠悠眨了眨，无端到心疲倦，脆真睡了。

她的灰心被裹在睡着之前的冰冷情绪里，就那样静静看了康司祺半晌，然后低声开：“爸，过了路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回家，你有事情就去吧。”

康洁原本张忐忑的心情一下像是被冰冷的泼了一遭，瞬间凉到一个很低的温度。

权衡之下，所以还是不说话为妙。

这样的笑，康洁从小到大看得太多了，那是康司祺和自己的小情儿讲电话的表情，她自认为早已习惯并免疫，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看着，却十分委屈，甚至愤怒。

“啊？这个嘛……”康洁垂下眉睫，不和康司祺对视，免得暴满“妥不妥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的鄙视，这可万万不行，万一惹得她爹一个雷霆之怒，她的生活费还要不要了。

康司祺，说：“好，路上小心。”

没有用的，这个人只喜七八糟的丛。

如此，饭局愉快。大半个小时后，各自分。

车从学校一路开到市内一闹商业区，康洁真的渐渐睡着，后来在一个红绿灯耗时漫长的十字路醒来，抬就见康司祺在打电话。他没有说话，耳朵上挂着蓝牙耳，边噙着一抹暧昧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