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每过一刻钟便从前方发回战报，告知李泱长石谷的战况如何，他闭听着，却一语不发，掩在袖中的手掌地握着，指甲嵌掌心，混着冷汗，隐隐生疼。

驻守在账外的卫士闻声立即内，李泱又：“请王副使下去。”他说又瞥了王呈一，王呈从未见过的雍王端着那副神情，冷漠、疏远又压抑，这令他不由地退了一步，诧异：“殿下！”

“前锋已拼尽全力，折损死伤大，殿下，若再不兵，前锋怕是会全军覆没！”

“······不足七百！”

“禀殿下，前锋折损过半！”

“······不足五百！”

游夙短暂地闭上了睛，再睁时，他眸中全无半情，银甲映长枪，气势傲然又决绝。

此行跟着李泱来此卫士都骁卫，自然是对李泱言听计从，可王呈却不肯轻易离开，他急声问：“殿下这是何意？”

“来人。”

松葛此时后背与腹皆有伤，但他已经杀红了，只知麻木地挥刀，杀尽敌军。中原的士兵越来越少，虽然这场战争吐蕃要败了，可至少在这长石谷，他们能诛灭整一批敌军前锋。疲累之中，松葛的神突然一亮，是他，是游夙。当日游夙突袭松葛所带的斥候营时，他并不知那人就是奇袭夺下石堡城的朔方节度使，直到后来双方多次战，他才从旁人中得知那人就是游夙。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松葛的心，他怒吼一声，提刀走向游夙。

承恩赶回军营时，正遇上前去传令的兵卒，但他此时也顾不上细问，立刻赶赴前方战场。

“禀殿下，前方将士已不足一千！”

“殿下，朔方军尚能站立厮杀的，已不足两百！”

王呈原恭敬地立在李泱后，他随即大声喝止：“慢着！”他上前几步，低声对李泱：“此行是何目的，您比我清楚。此事要是办不成，殿下该如何向圣人待？”王呈十分不解，这次的谋划全然是雍王准备的，他不过是奉皇帝之命，前来暗中监督，可雍王此时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只要游夙一死，李泱回京后便能主东，何苦在此时徒生变端。

纵然是骁勇善战的丰安军，可面对兵卒数倍于他们并且誓死抗争的吐蕃

承恩眉蹙，时机已过，可雍王却迟迟没有下令增援游夙，他心中也是焦急异常，不断打发人去询问，可收到的回音都是让他再等等，最后他终于捺不住，调转，打算亲自去请示，他手下副将劝阻再三，但是本就拦不住。承恩向来不满游夙穷兵黩武残暴嗜杀，但他也不到冷旁观，看着游夙及数千将士白白战死沙场。

府，还力劝他战后立即随他回京。原来李泱的每一分关心，担忧与恼怒都是佯装的。他是真的要他死。

李泱此时终于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睛：“传我的令，让左右两翼陇右军立即发兵！”

李泱不想再与他废话，只摆了摆手，卫士们便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王呈，将他带了去。李泱一边向账外走去，一边又向另一人吩咐：“看守住王呈所带的随从信使，绝不能让他们向长安传递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