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泱平日里来请安，皇帝或见或不见，皆要看不利，不见反而是大多数，可今日皇帝竟特意召见，李泱略意外。

皇帝在杨海的搀扶下，从榻上坐起，可那简单的动作却像是用尽了他半力气，皇帝先是是匀了气，才对着儿问：“朝中可还好？”

今日他在此原是为了来清理这些石灯台，灯台内里积年累月的蜡油极难净，底下的宦官不愿这些，便从掖中找了几个好拿的来这事。

李泱一凛，停下了扇，恭敬地应：“记得。”

皇帝的呼很是浑浊，今早起的时候他便觉得愈加不舒服，整整一个上午皇帝都是这般略带辛劳地息着。起初皇帝有此病症时，太医人皆是慌忙，可如今长久下来，他们已能熟练地应对，婢女立即去传了汤药，又有内侍端来了止咳的枇杷。

是雍王殿下，另一人是雍王殿下！经满目惊骇，布着诸多伤的手此时正死死地捂着嘴，他尽力瑟缩在灯台后面，他知倘若被他们发现，那他绝难活命。

“五哥抱恙已有一阵了，听说闭门谢客，儿曾去探望，但五哥不见，只说怕过了病气，便叫我回去了。”五月末的日已渐渐染上些初夏的燥，李泱从婢女手中接过纨扇，在榻边替皇帝轻轻地扇着。

经年纪小，在掖中又常被欺负，除了日常繁重的活计外，别人不愿的事，也总是推给他，这次也不例外。只是经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今日竟撞破了雍王与游夙的私情。

皇帝若有所思地了，李沣突然偃旗息鼓又称病不，实在不像他从前的样，莫不是心中有虚？他想起几年前李沣也曾在贝州遇险，虽未受伤，可回京也闹了个天翻地覆，明里暗里皆指是李渂要害他。皇帝又看了温如常的李泱，也明白他是不愿搅起风浪，几位皇中，已经了一个谋逆罪人，若此时再兄弟阋墙，闹得满城风雨，也是难堪。说起李沣，皇帝又记起他去年挪用义仓倒卖粮一事，心中不免生气厌恶，更加不想提起他，只：“你有心了，他既然病着，就随他去吧。”

不会忘，借着灯台的阻挡，他微微探，壮着胆朝那边望了一。

李泱应了，也不再多话，他若是想置李沣，实在是容易得很，可即便杀了他，于自己而言也无甚用，倒不如留着，皇帝也会念他相忍为公。今日皇帝叫他来，绝不会只是为了闲话几句，李泱也不心急，仍是耐心地打着扇。

皇帝缓了片刻，又饮了半杯，才今日叫李泱来此的原由：“去岁朕叫你去灵武时另有嘱托，你可曾还记得？”

皇帝无力地笑了笑，朝中政务如今皆由李泱置，但他上倒并不见太多骄纵倨傲。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儿，又问：“你五哥现今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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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泱记得两三个月前，皇帝尚不至于这般羸弱，可短短几十日，他却又好像苍老十岁。李泱温言：“诸位臣工皆是勤勉，一概事务井然有序，全仰仗宅家英明决断裁夺有度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