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难免贪睡，崔妧竟不知夫君是何时起的，待她醒来之时，侧早已空空。阿慈见主人已转醒，忙为她掀起床帐，笑：“娘这憨态倒让我想起了一幅画。”

掩着嘴将中的清吐尽，崔妧又接过帕了，问：“殿下是何时起的？”阿慈笑：“殿下起得早，约莫不到辰时就起来的，还嘱咐婢勿要吵醒娘。”

“你们怎的这般不懂事，若是饿着殿下该如何是好，快替我梳妆。”崔妧斥，可中的甜却难以掩藏，阿慈忙笑着讨饶：“是是是，婢知错了，这就伺候娘穿。”

晨起衫薄，崔妧从被中起时，竟觉得有些冷，她从阿慈手中接过披帛，笑：“甚么画？”阿慈替她搭好纱帛，才：“人睡图呀。”

那人离了长安也好，至少下是掀不起风浪来了，他走了有几日了？该是有一阵了罢。李泱毫尖一顿，墨迹

他的中像是只有那晦涩难懂的经文，又好像全然无，看似沉敛，实则是有些漠然的空。屋外乃是意，李泱的心中却覆着一层薄薄的冰渣，每每多写一个字，他便觉得周又凉了一分，可唯有这熟的字迹，方能抚那蠢蠢起的悸动。

阿慈笑嘻嘻地扶着主人下榻，又：“也不晚，才辰时二刻。”说话间，已有捧着银盆手巾的婢女来伺候崔妃洗漱。

杨海替皇帝掖了掖膝上的薄毯，回：“三郎长于皇后膝下，这一去灵武，皇后自然是舍不得的。”

杨海脸稍变，低声劝：“昭德太福薄，不能与宅家尽父之情。”

遮行人，桃李芬芳竞台，寒节后，暮凉意还未消，可红柳绿，难掩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皇帝颓然地放下手，自言自语：“他虽早逝，可这些年朕也算是对得起游家了，你说是不是？”杨海见皇帝此时颇有疲惫之态，只好：“陛下对游家信非常，朝中无甚门第能与游家比肩，实乃天恩浩。说了许久的话，陛下也累了，先歇歇吧，老为陛下去些安息香。”

“朕此举也是于无奈，从前想着他留在京中能牵制信王，只是如今薛王愈发持重，年前崔正训那事，他说的不卑不亢，也不像从前那般的和了，这京中有他足矣。阿夙留在长安，若是跟皇们有牵扯，那也是麻烦，还是让他去地方吧，下他武将比文臣让朕放心。”

崔妧轻拍了婢一下，佯怒：“连你也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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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手肘斜靠着枕，目光恍惚不定，中似有痛惜：“昨晚，朕梦见泓儿了，他就那么，但已是一派聪慧之相。”他说着甚至还抬手比划了一下。

窗外鸟鸣声清脆，却不显聒噪，只让人觉得轻松喜庆，李泱端坐于案前，瘦长匀称的手指握着一杆笔，正写的认真，耳边是阿冬研墨的声音，和缓绵长。

这么多年皇帝对游家是极尽，可这信任底下，多少还是藏着些担心，杨海躬着侍立在侧，又听得皇帝叫他，他忙抬：“老在。”

崔妧敛着睛笑了笑，嫁为人妇虽已近半年，可她脸上仍有些少女的羞赧，阿慈见主人这番模样，又：“此时殿下该在书房之中，定是等着娘一同用早膳。”

帝了，沉思：“皇后定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