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随此人看似温儒雅，倒毕竟还是帝王之，自有自己的权术和谋划，将来两人为利、为权反目倒也未可知，这也是他不愿向他袒太多的原因——

“不过此事不宜有太多人得知。”零随话一转，“孤思来想去，还是濯卿最为合适。”

“濯卿方才犹豫，可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人留在上界？”零随与濯黎共事十数载，在先任帝君在位时两人便已熟识，零零总总算来，两人故已十二万载有余，一路相互扶持提携，对于对方的了解程度亦是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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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黎走后，零随神情依旧温和，周却隐隐散一寒意，又独独自斟自酌独饮至夜便才漫步回寝殿休息。

零随听罢倒是认可地，“濯卿此观颇有远见，孤应当考虑继续革新，不令更多人才外。”

上界大事却是虎不得，雩岑那里他也只能派下属暗中照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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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黎听此正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应，“臣等自应为陛下解忧。”

“不过孤并无颁布诰令，此事宣扬只怕其他门纷纷效仿，朝野混，八个月之后便是此纪的职招考试，若是考过得证，孤就当不知此事，若是未曾考过只能请其另谋就。”

零随的嘴角突而勾起一抹笑来。

两人月下觥筹错又对饮许久，濯黎起行礼之后匆匆告辞，他回府休整之后明日便要动往东瀛大洲掌事，零随见此便也不再留他，令他早日回府休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濯卿不必如此。”晚风拂，在濯黎来前便自酌半晌的零随酒意略微上脸，泛两抹微红，“你自先帝执政时便任上相，后又辅佐孤与三清分抗礼推行新政，你我之间今日不谈君臣，只谈朋友。”

“罢了。”零随见状随意挥了挥手，“今日濯卿自罚三杯赔罪就是。”

却心下一喜，结果尽在他掌握之中。

“孤会向外宣扬你告假云游，这样就算偶有小仙在东瀛大洲撞见，也挑不什么刺。”

“并非，府中近来多事，方才不过是在走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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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友层面来说他不该隐瞒，但从君臣层面，他，终究还是信不过他的。

“上界公考制已实行数万年，臣观之，各地仙塾每纪的毕业生大都因无职证转投八司任职，若是不了才苦读公考，此现象虽近期看似危害不重，但隐隐将下界人才往三清那转投，长远来看不利于我方，故臣斗胆，在辖的文分破例先行职招试验。”濯黎立刻搬之前便准备好的说辞。

零随虽与他相甚久，两人到底还是君臣关系，此中利益牵扯甚多，谁也不可能向对方完完全全袒自己的思绪与心计，就连雩岑一事，濯黎暗暗照看多纪，却也未让零随知晓。

濯黎思虑时，不禁想起刚文分的雩岑，他虽将各事上下基本打妥当，但她刚上界仍有诸多不懂、不便之，若是他在时可帮助一二，混虚界一事此去遥远的东瀛大洲不说，理妥当便少则三月长则半年，若什么事端他一时也无法赶回，实在是有些挂心不下，但此事观之现下，无非他亲自走一趟最为合适。

透得愈多，被人抓住的把柄亦愈多。

零随见濯黎随掩过，心下了然也未曾追问，倒是话一转似随意提起般问：“孤听闻濯卿今日往文分招了个未有职证的昆仑小毕业生？”

濯黎听罢微微拱手，“陛下圣明，臣此番行事多失妥帖，请陛下责难。”

呜呜呜，被我自己动哭惹，我没有言

“抓个活拷问总比臣挨家挨去求寻解语之人容易罢。”

两人方才突而张的气氛一松，“濯卿见。”零随听完失笑间又亲自给濯黎斟满了酒杯，小盏在半空中一碰，两人仰首将杯中清酒大饮尽。

倚在木椅上重重了眉间的印堂，抬间却望见桌案旁的瓷瓶中用瑶池仙养就的、泛着新绿的柳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