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谭思麟整理好领，拿了一把纸扇，领着他到前面的戏楼去。

他长在大清灭亡后的年代，一切都是那么混，也是那么扭曲。谭思麟不甘心任人摆布，也不甘心一辈委屈在梨园里唱戏。

了唱戏，可是这卖契，他恨不得夺回来烧了它。

“余爷，有空，思麟请你喝茶。”

“有趣，有趣。”余毅把信纸胡一折收怀里，继续抡起斧。

重庆地西南，唱京剧的本来就少，何况像他这样唱得极好。这里多得是一众妆艳抹、摇曳生姿的阔太太，每天的玩乐除了博戏骨牌，就是静坐品剧了。

如果今日谭思麟没有应承他，他也不会勉。余毅明白每个人寻求安稳生活的心情，所以他也会忘掉今天的事情，重新想办法。然而谭思麟确实让他刮目相看，并不只是一个唱戏的那么简单。

“陈太太给你送了，李先生又给你带了一盒人参……思麟，会不会有人给你带西洋件？我听说有叫万筒的东西，可好看了……”

华灯初上，锣鼓声响。彩衣披，手挽纸扇。咿呀声起，满座皆叹。抬手移步，满目光。

这年戏已不是什么低贱人，纯粹算个艺术人士。除了每天分票钱，他还会收到这太太那先生送的东西，总归还是能确定他在梨园中的地位。

“烟炮仗又不是天天放。”小六见他把胭脂在上抹开，便把戏服拿起来，帮他穿上去。

“怎么了？”

这林金山果真如此放，女人也要男人也要，谭思麟才不会那么窝。他走到梳妆台上看着自己白净的脸和炯炯有神的睛，抬起了画笔开始上妆。

“你要是少说两句，我就给你买糖葫芦吃。”

“你帮我送封信到街的凉茶铺里。”谭思麟把信纸轻轻在信封里，差小六送去，他知对方会收到信。

“小六。”

谭思麟唱小生，无论是穷生、扇生、纱帽生还是雉尾生都唱的有模有样。不过他在梨园以扇生为主，大多是动作优雅、婉转唱腔。

“真的？”

“好了好了。”谭思麟拿着笔细细地描眉，“那东西有什么好的，还不如烟炮仗呢。”

两个时辰后，远在山上砍柴的土霸王余毅抖掉上的碎木屑，接过手下人递来的信封。

☆、巧玉赠予君

戏楼外早已挂起红灯笼，楼里人声鼎沸。谭思麟隔天唱一场戏，自他蹿红之后，每每都是挤满了来听他唱戏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篇文章有关戏曲的描写全是百度来的，并不属于个人

谭思麟有很多拿手曲目，和是最叫座的。但太太们又偏和，所以唱的多些。

他摊开来看，微微开的墨迹仿佛能看到主人那只纤细的手提着笔勾勒每一笔划。

“寒舍住在清波门外，钱王祠畔小桥西。些小之事何足介意，怎敢劳玉趾访寒微？好一位娘！一见神仙归天上……”

锣鼓一响，唢呐一，二胡一拉，月琴一推。谭思麟摆了个步，开始唱段。

他没看错谭思麟，在这混的年代，他能有这般玲珑剔透不容易，光是答应余毅的请求就很不容易了。毕竟有谁能想到，一个整天妆艳抹的戏，也有如此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