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脸苍白地坐在太师椅中，握着拳发呆，一杯茶放在手边，动也没动过。

容雅呆了半晌，：“我……我知了，爸。”

容雅才回家，就觉得气氛不对。问了张妈，知青函回来的事，急得一跺脚，就来书房找容老爷。

“小少爷！小少爷！”

“爸，我……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一切的话都说不了。

“南琴，你可算回来了。”

越是近来，他觉得父亲实在有些变了，变得容易伤，容易泪，象妇人一样胆怯而弱起来。

就着这淡青的天光，他地看了容修一。他这才猛然发现，爸爸明显的比从前瘦了，本来丰满的面颊，现在有些凹陷下去，在脸两边搭拉下垂，角的肤全起了皱，如同白纸般紊刻的折皱。此刻坐在自己前的，分明是一个憔悴悲哀的老人，那双黯淡无神的睛，哪还有半分上海第一戏班，那个举从从容，惯经风雨，明世故的容老板的风采？

“我不要他的钱。你帮我告诉他，就说我容嫣谢谢老爷的赏赐——可我不要他的钱。”

容雅怔住了。

张妈想拉住他，他挣脱了。他走得那么快，张妈叫他也好象听不到。到后来他几乎是在跑，他一走了大门，就开始跑，一直跑到上气不接下气，跑得昏。然后他扶住一颗已然枯死的柳树，开始呕吐，吐得泪都了来。他觉得他真的是自取其辱。

“万一个什么事，你让爸一个儿也没有了吗？”容修语带哽咽。

“爸，青函好不容易才愿意回家，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他？”

“那笔抗战的款，捐给联盟了？”

“他把我当个叫？他把自己的儿，当个叫？”容嫣若有所思的了，手一松，白响当当的银元顿时了一地。

“爸，青函走了这么久，你明明是最挂念他的，刚开战的那些天，你不是还派了人去他家找过他好几回吗？去的人回来说，屋里没人，你不是比谁都担心？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回来，你却连面也不见？”

他转向门外走去。

看到容雅，他缓慢的转过睛来。

回了房，容雅想起一团麻似的国事家事，心中无限烦闷，在窗边坐了一会儿，转看到放在一旁的小提琴，想起一桩心事，情绪更是低落。迟疑了一阵，还是

关于柳儿和师兄弟打架的缘因，容雅也零零星星听说了一些。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柳儿和弟弟之间有些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太了解他弟弟了，在有些事情上他虽然有来，但在有些事情上，他绝对不会胡来。

“……南琴，不是爸说你，这戏剧联盟的，要抗战，要钱要，该捐的咱们家一定捐，不但要捐，还要大份儿。可是，咱们小老百姓，能的不也就是这样了吗？你别再去和那些左翼的人掺和在一起，这兵荒的，万一个什么事，你让爸……”

…”

第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