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只觉心里一突。

容修起初不愿承认，看得久了，也不得不同意，这孩不是唱戏的料，却会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琴师。

儿突然病了，容修心烦意，只觉有无名火，却不知对谁发才好，看到张妈满是皱纹的老红红的，像是才哭过，知这老妇人一向把自己两个儿当亲儿般疼，小少爷走了，大少爷又病了，这老妇人心疼难过不会亚于自己，不由得再次长叹，只得把满腔的烦躁勉压了。他从张妈的手中接过巾，亲自给南琴脸。

慢慢喝了半碗白果粥，忽见张妈的女儿秋萍急急慌慌，似乎有什么急事，冒失得门来，却见到老爷在用膳，又吓得退了去，神情间十分为难。

张妈正端着从门外走来：“老爷，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您别太担心，您自己的保重要啊。”

“刚才，我妈去给大少爷送早饭，见大少爷俯在桌上，就去扶他上床休息，结果我妈才摸到，大少爷全好象都被火烧起来一样。”

天沉沉的，屋里没有灯，光线十分差。

过了一会儿，听他轻声：“爸……”

容雅小的时候，他本想培养这儿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是他偏偏喜场面上的东西。容修怕他的心思不放在唱戏上，没有请任何人教他玩琴，可是这孩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胡琴的调音和拉所有他知的曲。如果有人在他面前哼一句曲调，他立刻就能拉一个一模一样的调来。一个小孩，把拉琴当成玩游戏，有时自己坐在小椅上拉着玩，随心所，兴之所至，拉来的曲却也抑扬顿挫，悠扬动听。

“秋萍，什么事？”容修放了筷，问。

“你们，快，扶我去看看！”

除了对乐太过痴迷这一外，容雅自小听话懂事，容修倒也没有他过什么心。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件事，象影般藏容老心，挥之不去。平时只是尽量不去想它，偶然一记起，也立即抛开。

容修见到偌大的八仙桌，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吃早饭，老怀禁不住又是一阵伤。

巾过容雅的额，容雅从昏昏沉沉中略睁了睁睛，也不知他认前人是谁没有。

了屋好一会儿，容修的睛都看不清东西。

在极不自然的白炽炽的电灯光线底下，容修只见儿闭着睛躺在床上，惨白，憔悴已极，不由得心疼万分。

“老爷，大少爷，大少爷他好象病了！”

环儿应了一声。

“

光线骤然明亮。

“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不开灯？大少爷不你们，张妈也不吗？”容修：“环儿，去把灯打开。”

环儿侍候容老爷起更衣，到了饭厅八仙桌旁坐了，又去端了一碗白果香米粥，一碟白面馒，另有几小碟是，酱小黄瓜，臭豆腐，腌萝卜，香油豆。都是容老爷平常吃的清小菜。

容修一辈都在梨园这一行，自然知，所谓天才可遇不可求。

又是他从来没有接过的新奇乐，怎么不勾得他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