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显得那圆肚更神了。全场似乎只有沈汉臣穿着旧鄙的灰长衫。徐若虚一见沈汉臣就摇：“唉呀，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这场合……你看我，招呼少一句都不行。”其实门之前容嫣已经听说沈汉臣是要参加西式茶会，也说过穿西服的问题。但无奈沈汉臣本一件西装也没有。容嫣再一想，又说没关系：“我也不穿西装，绑在上怪难受的。它呢，就这么去，这样好。什么非得和他们一样？”

上海的面粉大王，沈汉臣再孤陋寡闻也当然听过他们家族的名字。虽然讨厌徐若虚把自己当成白痴，但沈汉臣没说什么，只是了。边一个带圆镜的瘦说：“听说他大哥被政府通缉，跑到香港去避风去了。还不是为了拒买国民政府债券的事……也只有他们这家势，才敢罢买政府债券。”徐若虚叹：“什么通缉，不过是样给人看罢了。那些政府官儿们，拍他们还来不及。你看他们家这架势，半没收敛！”

荣国海一边坐了一个穿宝蓝洋装，脖上挂着大的珍珠项链的瘦小女人，另一边位却空着。大家正在窃窃私语，不知又是哪位重要人被安排在荣三爷的边，忽然见到一个长发及肩的年轻人，来到荣国海边，微笑着与同桌的众人打了个招呼，施施然坐下。沈汉臣在此地突然见到此人，只觉心都停了一下。边徐若虚啧了一下嘴：“原来是容家大公，难怪！你知吗，这就是华连成容老板的大儿容雅，上海第一的名琴师。”这容雅今天也没穿西装，只穿了一件半旧的天青长袍，翻洁白的袖，愈发显得人淡如。他恐怕是今天这酒会上，除沈汉臣外，另一个没有穿西装的人了。带圆镜的瘦说：“这荣三爷是票界名宿，听说最捧的就是容氏兄弟。难怪特意把容大公安排在他边坐下。不过这也奇了，一般容家老大是很少面这场合的。我听说那容二爷惯会人情世故，所以一般

又有人小声说：“哟，你看他边那位，不是大新银行的老板娘吗？”

沈汉臣少见前的阵势，虽然心里有容嫣的话打底，可是难免一阵发虚。被徐若虚数落之后，不禁自惭形秽，又无从解释，只得憨厚一笑。正式拍卖之前有一个茶会。徐若虚和沈汉臣被安排到靠近角落的一张小台。同台的基本上都是同行。有几个与徐若虚互相认识的，就寒喧着打招呼。也有不认识的，忙互相递名片，总之徐若虚是没闲着，一只还捎带着闷坐在边的沈汉臣，在心里暗想，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带他到这场合来是抬举他，结果还是狗上不了大席。想到自己不知发了什么善心，居然想到带这乡下秀才来开界，不禁有诧异又几分暗自得意。愈发要卖自己的界，不断指着来宾说给沈汉臣听，这是谁，那是谁，这是某某长与夫人，那是某银行家公，那边是某女明星。突然众星捧月的来了一位中年人，四方脸，紫涨面，十分富态，神情倨傲。蒲一坐下，就脱了西装外，连同手中英国式手杖一起给侍从，内里米背带和白衬衣。“你看那边那位，他可是当今上海尖儿的富豪之一，荣氏家族的老三，荣国海先生。荣氏家族你听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