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里更是安静，碧泉正在井台边洗衣裳。罗府下人仍是很少，西院里有丁惠陪嫁来的丫环伺候，东院里只有两个男人，万事还是要自己动手。好在碧泉从前在军中也是伺候罗靖的，这些事早就顺了手。罗靖不曾想到，他也并不提起。

，徐徐：“芳云，收房的事虽说还要过几日，但你也不能躲懒，今天就跟着碧姨娘去，把府里这些事都跟着看一遍，好好学着。若是将来得不好，我却要拿你是问。”

碧泉微微地笑着，用角余光瞥着正来迎接丈夫的丁惠，平稳清晰地：“恭喜爷，烟儿有喜了。”

罗靖有一瞬间喜得有些呆了。娶妻生，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只这些老辈传下来的说话，就足以证明，生命的延续是怎样一件重要而玄妙的事情。

碧泉仍旧微微笑着：“也是今日才知，说是已有两个月了。算来，也就是爷大喜之前。”

碧泉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郎中都这么说了不是？”

碧泉笑了笑，慢声：“爷，郎中是我请来给烟儿诊脉的。”

碧烟双手抚着小腹，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碧泉封了脉敬，又亲自送郎中回去。来时走的是后门，回时却往前门而去。罗靖正从营里回来，一看见郎中提着药箱从东院来，不由一怔：“怎么，谁生了病？是墨白么？”

碧烟大喜过望，简直呆住了，半晌才一把抓住碧泉颤声：“哥，我，我当真有了？”

碧泉请的是回堂的坐堂老郎中。左右手都诊过，老郎中满面带笑：“恭喜小夫人，这是喜脉无疑了。小夫人已有两个月，这呕吐想酸，都是害喜之兆。”

正说着，沈墨白从房里捧着用过的碗筷来，碧烟只嗅到一油腥气，一阵作恶，刚转过，就伏在廊上呕起来，呕得自己泪都了来，也没吐什么东西。沈墨白怔在当地手足无措。碧泉连忙上来扶着妹妹，冷冷横了他一：“把碗筷拿远些！”罗靖这两个月忙着整顿城卫营，加上新婚燕尔，甚少到东院来，他对沈墨白也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碧泉甩去手上的：“怎么了？”自从碧烟有了妾的份，就搬了西院去住。因为西院有丁惠，碧泉不跟着罗靖从不去，兄妹两个见面的次数比之从前少了许多。

碧烟简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西院的。芳云角噙笑地送她来，客客气气让她“有事尽吩咐”，她却只觉上发冷，脚像是踩在棉上，晃晃当当了东院。

罗靖怔了一怔，蓦然间欣喜过望：“有喜了？当真？几时有的？”

“哥——”碧烟几乎要哭了来，踉跄地沿着回廊走过去。

沈墨白怔了一下，连忙退回了屋里。碧泉扶住妹妹，简短地：“屋里坐下，我去请郎中。”

碧烟定了定神，泪将事情说了一遍。碧泉沉默片刻，：“你是怎么回事？真是事情多了，累的么？”其实罗府也就是这些日准备迎新夫人过门忙些，平常日过得简单，并不见得有多少事情。碧烟摇疑惑：“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乏，吃什么都想吐，只想吃些酸的。”

罗靖眉一皱：“烟儿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