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送上来，米酒甜甜的味在屋里弥漫开来，薰人醉。丁惠极力抑制自己砰砰的心，低垂着睛，接过合杯。绕上来的手臂结实有力，手掌宽大厚实，指节分明的五指小心翼翼地着那小小的杯，肌肤的力隔着薄薄的绸衣到她的，耳边众人的恭喜打趣声似乎都隔得很远，她只听到低沉有力的声音：“夫人请——”于是她心里慌慌的，用十八年来所有的矜持控制着自己，用她最动听的声音柔声应：“夫君请——”从此之后，执之手，与偕老……

法华经摊开在桌上，旁边是金刚经。其实用不着看，这些都是他从小就读熟的，几乎是倒背如。师傅曾说他与佛有缘，经文过目不忘，无论心气如何浮躁，默诵几句经文便可平心静气。可是如今这些文字在心中过，却找不到从前能令人静心安神的奇效。今天，他甚至不能利完整地背诵完一篇。究竟是离山日久荒废了，还是因为失去了菩提珠？

肚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打断了沈墨白的沉思。自从那夜罗靖酒醉之后，他们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虽然他还是持斋，但只要罗靖在家，四人还是在堂屋一起用饭。今天他不便去，而碧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安排厨房为他送饭，而是让他在屋里整整饿了一天。

夜空漆黑，无星无月。沈墨白忽然抬起。自从失了菩提珠，他在夜间倒好似更加，虽然天空黑得什么也看不，他却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靠近，微寒的觉令他颈后的发都微微竖了起来。那东西掠过他上空，似乎并没发现他，渐渐向那微亮着的窗移去。直到贴近窗，才隐隐能看是一团黑雾，在窗

西院已经笙歌散尽，空气中还飘着些酒菜的气味，灯火却已熄尽，只有新人房中还隐隐有些光亮，想必是尚未烧完的烛残焰。

个真正的青年英雄。这一刻，她万分谢苍天。

天已经漆黑，西院里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最后一帮闹房的客人也告辞了。新郎被他们了个酩酊大醉，也该心满意足，再闹下去，就不像样了。沈墨白摸摸瘪瘪的肚，决定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

想到菩提珠，沈墨白情不自禁地抬手了心。菩提珠就在罗靖上的这个位置化作了一颗朱砂红痣，并且驱退了前来勾魂的无常。师傅当年说菩提珠可以保一生平安的话，是真的。但，师傅也说过不可逆天行事，那么他用菩提珠救了罗靖的命，算不算逆天而为呢？如果这算是逆天，那菩提珠的存在难就是为了让他有逆天之能？如果罗靖命不该绝，难菩提珠是为他而生？

沈墨白静静地坐在自己房里。今天一早，他就被院里的动静惊醒了。罗靖府上是难得的闹，但这闹，不属于他。对外，他是罗靖的结义兄弟，是皇上钦赏过五品俸禄的人，然而在他自己心里，对于罗靖，对于这场婚礼，他只是个尴尬的存在。他无法自欺欺人地现在众人面前，于是，就只有呆在这东院的一角，静静听着西院里传来的喧哗和笑闹。

沈墨白揣着两个冷馒从厨房里摸来，远远地看着那微亮的窗，有些神。所有的人都已睡了，并没人知这夜之中还有个人醒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