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靖眉一皱，果然听到前面隐隐有打哭泣之声传来。掀开车帘看去，殡队伍中竟有十余棺材，加上跟随的亲友，迤逦有一里多路，看上去极是惊人，不由皱眉：“怎么回事？怎会有这许多棺木？”

，这天气却显得面暗沉，反不如他赏心悦目，倒也算是奇事一件。罗靖心里微微一动，：“这里地气如何，能葬得人么？”

罗靖冷冷盯他一，正要说话，车忽然一晃，停下了。罗靖微一抬，碧泉已经探去问：“怎么停车了？”

罗靖眉一皱：“丧之气？”他多少也听说过一风之说，有山有，正是好地方。此地都是些丘陵小山，山上树丰草茂一片葱翠，说正是殡葬的宝地，怎么却会有什么丧之气？

沈墨白正在满腹心事，被他骤然一问，倒惊了一，向外看了看，迟疑：“地气是好的，草木苍翠，平和腴盛，只是有些丧之气……”

他此言一，连沈墨白都不由倾向前看着他：“修堤怎会死这许多人？”

车夫显然对此地之事十分熟稔，顺便：“那是一甲大殡。”

车夫摇：“将军有所不知，这是修堤死的人。”

车夫悄声：“都说这里有妖怪。还是老辈的说法，是此地近海，海中本有孽龙

车夫在外答：“前面有殡的，小人恐撞上了晦气。”

沈墨白如今确是有些怕他。当日在军营之中，罗靖翻脸便要将他与北蛮战俘关押在一起，碧泉也当真将他拖过去了。那营里的战俘个个上带伤，鼻便是脓血腥臭之气，目之所及，全是些狰狞嘴脸，那打量他的光竟似是山里的饿狼一般，若不是上都有伤旁边又有守卫不敢造次，真不知会不会扑上来将他分而之。那一夜他缩在营圈一角大气都不敢，平生一次觉得人原来也如此可怕。倘不是朝廷的旨意迫使丁兰察退兵，还不知他要在里面被关多久。是以如今他是真不敢再逆着罗靖，有问必答。只是他委实并不懂世俗的风之说，方才一看去这一带山翠而荫，绿中带黑，颇有丧之气，倒似个大坟场一般，这才如此回答。此时见罗靖又有不悦之意，当下闭，向角落里又退了退。

车夫摇叹：“将军远而来，不知我们这里江的厉害。这里正是江海汇之，那秋之季竟有十余丈，石石裂，拍岸岸穿，好不厉害。因此百姓都不在此居住。无如近来朝廷下令垦荒，各不许有抛荒之地。这里都是从前江淤的地，都是好的，几任官爷要这政绩，哪个不要开垦？只是厉害，垦了地也会被冲，便促着雇民伕修堤。只是这也怪异，如今不论时令不论汛息，说来便来。可怜这堤哪里修得好，有时刚刚修起十里八里，突然冲来，堤上的人躲不及，便被拍中，那是连尸首也难得找到。将军看这十余棺木，其实多半是生时常穿的衣裳鞋袜之，本没有尸首。”

沈墨白听得轻叹了气，手指不自觉地摸上菩提珠，低声念颂。罗靖眉锁着，：“便是再，也有个汐汛，怎会全无征兆，说来便来？”

罗靖更是惊讶：“一甲能有多少人家，便有如此多的棺木？难是瘟疫？”